藏鸾 第22(2 / 3)
琅,周遭宾客开始惊叫,一列卫兵鱼贯而入,卫国公惊讶起身:
“伏将军?”
“您,您不是追随陛下北上了么?这,您这是做什么……”
荷枪负羽的御林军已将宴席团团围住,兵戎相向。那为首之人正是伏胤,他已褪去方才的商人服饰,换上明光铠,手擎令牌,剑眉星目沉静又冷淡:
“陛下有令,捉拿谢氏叛党。无关人等迅速退去,毋碍公事。”
陛下?!
叛党?!
仿若巨雷响起,在场之人无不被震住,忽闻惊愕的“万岁”声。薛稚怔愕地随夫婿回过头,唯见重重兵甲包围的院门口,本该巡幸北境的皇兄玄衣纁裳,十二章纹,眉眼淡漠地走进:“所有人都出去。”
天子面色凛冽,皎皎如清夜霜,阴鸷目光锐利地扫过院中宾客:
“如有违者,以乱党同罪处置。”
于是这一回再无人敢愣住,各自灰头土脸,纷纷如鸟兽散。薛稚恐惧得朱唇发白,瘫倒在夫婿怀中,身子皆在颤抖。
皇兄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她的夫婿公婆又为何会成了他口中的乱党?yihua
她有满腹的疑问,然而皇兄却并没有看她,缓步走近,视线轻慢地落在早已愣住的、刀剑加身的卫国公夫妇身上。
“谢氏谋逆,当夷九族,不可以承公爵,尚公主。”
下一瞬,却回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她身上,轻蔑又嘲讽:“乐安,你可真让皇兄好找啊。”
作者有话说:
他袖中还擒着那日她遗留的罗带, 唇边挂了抹冷嘲,似笑非笑, 显然是为的当日之事。
当着夫婿的面, 薛稚几乎羞得无地自容。
“不是的皇兄……”
只可在新婚夜由夫婿亲手揭开的团扇早已遗落在地,被他踩在脚下,她扑过去, 拉着他一只云纹袍袖苦苦哀求:“不是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夫君……他们,他们怎么会是叛党呢……”
“皇兄, 皇兄, 请您明察啊……”
她并没有为当日的事辩解,而是为谢家求起了情。一时谢璟也悲声求起情来, 卫国公更是心如死灰。
自己忠心为国几十余年,竟被陛下认为是叛党, 悲愤之下, 血气上涌,竟道不出任何辩解的言语。
但桓羡并没有看他们。
他密长眼睫轻垂, 冷眸睇着抓着自己不放的妹妹。
今日是大婚, 她自是没有戴他送的那串流苏璎珞,纯衣纁袡庄重典雅, 以金线绣就的流云纹栩栩如生。她仰着脸凄凄求他,泪珠在脸上留下两痕脂粉印记,梨花一枝春著雨。
夕色浓郁,为新妇单薄的肩背披上重别样的嫁衣, 也中和了那有如鲜血漫过眼帘的大红色。
他勉力抑下熟悉的厌恶与眩晕之感, 口吻冷似冰霜:“是不是叛党, 御史台查过自当知晓。”
“倒是你,昏礼还没完成,便算不得成婚。既然还未成婚,为了一个男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往叛党的帽子里扣?为外人说话?”
他嗓音温和,更平静得好似一滩不起波澜的死水,卫国公夫妇却从中听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怒意,看看皇帝,又看看儿媳,眼神光由慌乱渐转为了惊恐。
唯有谢璟言辞恳切:“陛下说的对,昏礼未完,算不得成婚,臣家中之事与公主无关,万望陛下莫要牵连到公主身上!”
来不及多想陛下为何突然返京,谢璟一心只想把妻子摘出去,砰砰又磕起头来。桓羡淡笑一声:“多么感人至深的画面,倒像是朕在棒打鸳鸯了?兰卿,你是不是还想说,‘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
“兰卿,你不会真以为,成了叛党,朕还会将这个妹妹嫁与你吧?”
他拿《古诗为焦仲卿妻作》里的句子嘲讽二人,虽是笑着,眼中只有冷意,更与往日的温和相去甚远。谢璟一颗心忽然便急坠而下。
天子毫不留情面地道:“带走。”
跟随在后的亲卫立刻刀剑加身,连同卫国公夫妇及在场未及散去的谢氏亲眷也一并被带走,原本热闹泱泱的婚礼现场唯剩狼藉,兵卫森严,剑印寒光。
薛稚无助地瘫软下来,紧攥着他衣袖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像是一尊破败的泥胎,了无生气,唯眼中不可置信地凝满泪水。
桓羡冷冷睨她。
装模作样。
他无心再于此处浪费时间,命伏胤道:“传朕命令,公主婚事作废,返程回宫,谢家诸人革职收监,押赴诏狱,听候发落。”
——
回去的时候,薛稚仍乘坐来时的婚车。
天色已暗,沿途封禁,来时欢沁的礼乐声被甲士橐橐相撞的兵甲声所替代,撩开帘幕,入目唯有道旁人家点上的零星灯火。
车内,薛稚蹲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
才是七月初,暑气未褪,星光与月色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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