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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奁琳琅 第27(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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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王微顿了下,放下手里文书,把帖子接了过来。那喜帖的左下角写有嘉序夫妇拜上,他看着落款沉吟了良久,最后合上搁在一旁道:“照常随礼,礼到,我人就不去了,就说军务繁忙,上幽州公干去了。”

管事道是,领命退了出去。他站起身走到廊上,在竹帘下的光带里慢慢踱了几步,看时候差不多了,回身进房换了身衣裳,吩咐小厮备车,趁着午后休憩时光入了禁中。

官家在崇政殿歇息,他想入内请安,床前却放着帐幔,官家的声线淡漠地传出来,“太康的事,处置得很好,漕运畅通是第 一要务,余下那些壅塞之处可以慢慢整顿,先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要紧。”

仪王说是,“臣已经命人拿下太康茶盐司主管官,勒令提刑司严查,此一路平常事,命仓司暂行代管。”

帐后的官家道好,却是半晌没有再说话。

抬起眼,他试图穿过厚厚的帐幔看见后面的人,然而没有,什么都看不见,正因看不见,心思便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官家的声音,忽然提起了那个念念不忘的儿子,“你大哥……近来不知怎么样。”

仪王略顿了顿,垂首道:“臣离京十几日,今日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探望大哥。”

李霁清风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受坠楼宫人的案子牵连,从郡王一路贬至开国子。开国子,五品的官职,虽然官家褫夺了他的郡王封号,但念在父子一场,没有将他彻底贬为庶人,已经是破例的袒护了。

官家心里终究为此不平,长叹一声道:“你们都是朕的骨肉,手足之情不可忘,若是忘了,就猪狗不如了。得了空闲,去看看他,他如今正禁足,吃穿用度上也不便利,去问问他,可有什么需要的。”

仪王说是,深知道官家那句“猪狗不如”是在敲打他。有时候真不明白,明明都是儿子,明明自己还是嫡出,为什么一个贱人生养的,就那么得官家的心。官家儿子多,偏私得厉害了,兄弟之间也会争宠,说到底都是官家的错,是他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

好在李霁清彻底出局了,这件事后再也没了夺嫡的资格,官家的拳拳爱子之心最后害了他,自己还有什么可斤斤计较的。于是从容一如往常,复叉手行了一礼,从崇政殿后阁退了出来。

弥光一路相送,送他去皇后的寝宫,半道上掖着手道:“那个李宣凛,小人试探过了,他嘴上庆幸易云川的死,让他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但说及易娘子时,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仪王扬眉笑了笑,“不出所料,弥令触到他的底线了。”

弥光丧气地摇头,“他竟拿我的家小来威胁我,可见这易小娘子对他十分重要,殿下这步棋是下对了。但殿下,他日成就大事,易小娘子就是一国之母,届时小人的肝脑涂地成了殿下脚下的泥,恐怕不值一提了吧。”

他旁敲侧击,仪王听罢转头看了眼这阉人,那张白腻的脸上眉眼耷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承诺弥令的话,几时反悔过?易娘子的作用不过是牵制李宣凛,目下你我都在委曲求全,忍一时而已,绝不会忍一世的。弥令当初任过先皇后殿中押班,虽只有短短两个月,先皇后待你不薄,我与弥令的情分,也非旁人可比。”他负手佯佯走在夹道里,迎面的日光让他眯起了眼,他语调笃定,大大给了弥光一颗定心丸吃,“只要得到我想要的,那些人,一个都不会留。李宣凛功高盖主,易小娘子是枕边利刃,届时我会比弥令更想摆脱他们,弥令只管放心。”

弥光听他这样说, 终于重新露出了笑脸,“有殿下这句话,小人就放心了。说起先皇后,小人在仁明殿供职的时候, 确实很受先皇后照顾, 所以小人惦念先皇后的好,一心辅佐殿下。官家在册立太子一事上, 到现在都不曾有一句准话, 小人本以为上次道州平叛之后, 官家至少会有抬举殿下的意思, 没想到只是封了个王爵,就草草打发了,这事办得不地道。还有前阵子豫章郡王那件事……官家甚是懊恼,宣了宰相和庆国公入禁中商讨过,那两位的意思是公事公办, 官家虽然无可奈何, 但言下之意小人听得出来, 恐怕不无怨怪殿下的意思。”

仪王苦笑, “同样是儿子,我竟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不如大哥, 就算到了现在这样境地,爹爹还是向着他。”

弥光轻叹了口气, “大约还是因为先皇后与官家不睦吧, 官家把对先皇后的不满, 都转嫁到殿下身上了。”

仪王的生母明德皇后, 确实不是男人眼中柔情似水的女子, 她独立果断, 爱憎分明,因为官家宠爱的孙贵妃放肆僭越,就命左右将人按在那里狠狠鞭打了一顿,从此和官家结下梁子,直到临终,夫妇之间也没有和解。

在官家眼中,她是粗鲁蛮狠,不可一世的人,就是这样的人,教导不出优秀的皇子,因此本该是他的太子之位一直悬空着,至今没有定夺。得不到肯定,对他是最大的伤害,他为此彷徨过、伤心过、羞愧过,也愤怒过,但那又如何,还是要一日日地忍耐下去,忍得久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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