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重生) 第127(1 / 2)
小内侍心口一跳,抬头看了她一眼,强笑道:“咱家方才专心带路,什么也没瞧见。”小桑含笑点头,说道:“公公且去休息一会儿,下课还早呢!”“……是。”小桑淡定地转身回书斋,在小内侍看不到的角度,激动地比了个手势。她表现得挺老练的吧?没给小姐拖后腿吧?书斋里,一行屏风将两边隔开,长宁公主拉着徐吟到右边:“你坐我旁边吧!”然后吩咐内侍搬桌椅来。公主自然坐 诘问今天来上课的,是那位卢太傅。他五十出头,面相清矍,神情严肃,看着就不好相与。看到他进来,书斋内立时安安静静,就连长宁公主都老老实实的。徐吟倒是盯着他多看了两眼。这位太傅是个忠臣,前世帝统旁落,他在新帝登基大典上破口大骂,最终一头撞死在殿上。尽管这做法除了送人头,什么作用也没有,但徐吟对这种一身傲骨的君子还是敬重的。太子领着众人起身问好:“太傅安。”卢太傅点了点头:“诸生请坐。”他目光扫过,最后落在徐吟身上:“这位新来的学生,可是永嘉县君?”徐吟起身回话:“是,太傅。”卢太傅看了她两眼,问道:“女有四行,何也?”这是在考校她的功课?众人兴致勃勃,有人满怀好奇,也有人等着看好戏。听说这徐三小姐在南源,也是个小霸王。一个女孩子,整日里打打杀杀,肯定坐不下来读书,就像长宁公主一样,八成会被卢太傅问得哑口无言吧?这样想着,就听徐吟答道:“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嗯……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答上来也不稀奇。卢太傅继续问:“何解?”徐吟接着回答:“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听到这里,大家收起了轻视。虽然是在背书,可在场的公子小姐,能把书读顺都不容易,这么长篇大论,有几个能背得出来?看来她有几分真才实学,不算是草包。或许是两个问题都没难住她,卢太傅的神情带出审视来:“那么,县君手持利刃,出入酒宴,可堪妇德?巧言令色,曲意逢迎,可堪妇言?以色惑人,以美献媚,可堪妇容?血洗雍城,招摇过市,可堪妇功?”这番话一说出来,书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如果说先前是考校功课,这话根本就是指着徐吟的鼻子骂,身为女子,她的行止简直无德无言无容无功!被一个闻名天下的大儒这样指责,要是传出去,可以一头撞死了。卢太傅也太认真了吧?这样骂一个小姑娘……太子面露不忍,直觉这些话过于苛刻,也不是事实,但他胸无点墨,搜索枯肠,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阿凌……”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燕凌。然而燕凌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什么意思?不要掺和吗?也是,要是他们给徐三小姐出头的话,肯定会被卢太傅骂一顿吧?但她明明没做错什么事,被这样骂也太可怜了……长宁公主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此时面露不忿,说道:“太傅这话未免不公,阿吟她……”卢太傅淡淡截断她的话:“公主,臣问的是永嘉县君。”“可是……”徐吟轻轻拉了长宁公主一下,阻止她说下去,自己回道:“太傅学贯古今,定然精通史记。太史公载,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押送长安,太仓公无男,有女五人,随之而泣。太仓公骂曰:‘生子不生男,有缓急非有益也!’其幼女缇萦乃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文帝免其父肉刑。”她抬头看过去:“太傅对学生的经历了如指掌,想必知道家父亦无生男,仅我与长姐二女。是时家父重病在床,吴贼威逼上门,我徐氏一门,乃至南源一地,危在旦夕。我若固守其规,何人护家门平安?”“哦?”卢太傅似笑非笑,“你这是自比缇萦,孝感动天?”徐吟没有理会,接着说下去:“女之四行,出自班大家。其父兄著汉书,未完而谢世,续汉书以传。世人皆赞颂班大家,何也?为父兄继遗志,是为大德。学生不敢与班大家相比,但为女之前,我先为人。家父卧病,为之分忧,是为孝;继其职守,护南源一地,是为忠;吴贼残暴,杀之为民除害,是为仁;清理余孽,遇危难而出手,是为义。”说到这里,她看着卢太傅微微一笑:“忠孝仁义,人之大德。大德在前,何亏四行?我之容色,不过一具皮囊,若能换得家门太平、百姓安康,弃之又如何?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文辞的魅力,在于超脱外物的美感,在于震撼人心的力量。有些话,尽管寥寥数言,却足以振聋发聩。在场这些世家公子、名门贵女,虽然不学无术居多,但听着这句话,也不禁心旌摇动。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虽然不是太懂,但……听起来好酷啊!突然心潮澎湃起来了呢!太子激动地扯着燕凌的衣袖,想跟他分享这种心情:“阿凌,她可真厉害!你瞧卢太傅都不知道怎么回了!”燕凌微微一笑,目光投过屏风,看着右边稀淡的影子。他当然知道她有多厉害,杀吴子敬算什么,动动手指的事,不值一提。卢太傅也是一怔,这番对答,便是放在他正经的学生身上,都堪称优秀了。这位徐三小姐,传闻不是个斗鸡走狗、骄横跋扈的纨绔吗?怎的……“啪!啪!啪!”外面忽然传来鼓掌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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