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知人知面(1 / 2)
但是人吧,很难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如果不被其他人提醒或是自己去照镜子,就连脸上会沾到脏东西的小事都浑然不觉。
萧齐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睡相不好。
初入宫的时候,因为伤口疼痛,睡在一张床上的内侍们即使在睡梦中都会挥舞手臂,或是被伤口疼醒,所以那时候,萧齐只知道其他人经常把他撞醒。
后来他也常常如此解释与其他内侍混睡的时候,第二天早上起来移了位置的奇怪。况且日日当差,大家都累得沾枕就睡,从没有人计较过到底是谁不老实。
再到他位置够高,能够拥有自己的卧房的时候,更没有人会告诉他。
身为玄羽司副司使,出任务的时候下属不敢对上司的睡相指手画脚,那么在军营里的时候呢?那些不拘小节又习惯性看不起这些鹰犬的军士总不会惯着他了吧?
但是他们的毛病比他还大,萧齐常常睡到半夜就再难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入睡,反而更让他确定自己的睡相和他所有刻进骨髓的行止礼仪一样,简直是无懈可击。
萧副使的内里或许有无法根除的自卑,但他对自己的外在相当自信。
自信的萧副使躺在魏怀恩身侧,放松地睡了回京之后第一个好觉。
然后魏怀恩半夜就被热醒了。
困哪,太困了,虽然热得冒汗,魏怀恩还是睡睡醒醒好几次才终于受不了了,想把被子踹开。
踹了一脚,没踹动。
再踹,踹到了一条压在她被子上的大腿。
烛台熄灭了,帐幔里一团黑暗,魏怀恩热得发急,好不容易才把右手从腰侧的空隙伸出了快要把她缠死的被子,摸索了一番之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萧齐根本就没盖被子!
他睡惯了冷屋子,这满屋的地龙和软枕高床让他不盖被子都嫌热,睡着之后就把魏怀恩盖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大被子翻身迭在了魏怀恩身上,被包成蚕蛹的她腰上缠着他的手臂,双腿被他半压着,他的脸还贴在她颈侧呼呼喷着热气,不断给蒸笼加温。在这么下去,她连头发都要湿得打绺了。
魏怀恩越清醒,就越觉得憋气,奈何他睡得沉,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反抗,自顾自睡得香。
又出了一身汗之后,魏怀恩终于从他的长手长脚底下解脱了出来,连被子都湿了一层,被她掀开推到床角,里衣干脆脱了,穿着肚兜和中裤好好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还没等她翻个身接着睡,怀里没有了“蚕蛹”的萧齐本能地往热源旁边靠,又捞住了魏怀恩。
他可以不盖被子,但是必须骑着。
而且魏怀恩裸露的脊背触手生温,贴在胸膛软得不像话,萧齐抱得比刚刚还紧,一只手顺着腰侧就滑进了衣料之间,箍住了她的腰腹。
魏怀恩吓得一动不动,抱着双臂压在胸前生怕他要继续向上,几乎疑心身后的人已经醒过来。但是他抱住她之后就没再有动作,分明还在梦里,气得想转头把他弄醒。
刚一转头,头发被拉扯的疼痛让她“哎哟”了一声,又躺了回去。也不知道萧齐是梦话还是半梦半醒,头凑得更近,呢喃着她的名字,似乎是安抚:“怀恩……怀恩……”
睡前萧齐被魏怀恩要求只穿着中裤,放弃念头的魏怀恩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姿势的暧昧和亲昵。他的皮肤比她的温度低一些,倒是让她觉得舒适。似乎有什么不对,似乎应该停止,似乎应该离开,但是因为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萧齐,一切又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肩后感觉到的伤痕让她的心柔软了下来,既然已经破例,她就没有理由再去纠结。
罢了。她放松下来,顺着安神香的气息沉入了安详睡梦。
“殿下,该醒了……”水镜没见过魏怀恩睡到日上叁竿还不起床的时候,但再不妆扮起来,就要误了荣王那里的时辰了。她推开殿门进来,毫无察觉地走到床边拉开帐幔。
“啊?”她惊呼一声,忙落下帘子推开好几步才站稳,这时才看见榻边的另一双黑靴。荒唐,太荒唐了,她咬了咬牙,还是先走回门口让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具的宫人们先离开,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庭院里再无他人,这才阖上殿门,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走过来。
萧齐听见动静先睁开了眼睛,肌肤相贴的前胸已经出了一层汗,但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的手正在魏怀恩的衣衫下扣着她的腰,甚至只要再向上半个手掌的距离就是大逆不道。他慌忙撑起身子,抽出手来站在了床下,也顾不上水镜那边如何反应,忙着寻找昨晚被魏怀恩扔在地毯上的发簪和衣服。
魏怀恩也是很久没有睡得这样熟,即使在她习惯醒来的时间又睁开了眼睛,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又来了一觉。在萧齐把右臂从她腰下抽出来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不太适应光线,眯着眼睛坐起来问:“萧齐,什么时辰了?”
萧齐正在穿靴子,还没说话,冷眼立在不远处的水镜一边盯着萧齐,一边抢先一步回答道:“辰时过半了,殿下,再不整理就要误了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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