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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所求皆不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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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星子不用避讳朗月的光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漫天挥洒。天幕上唯一的月亮有了俗世烟火陪伴,才终于少了孤寂,多了情意。

魏怀恩这时才意识到,身边的人们或是夫妻,或是亲友,他们手拉手肩并肩站在一起,在此刻同望着一轮月明。

烟火的绚烂不会持续太久,夜空还是要回归黑暗,此刻驻足的人也要继续前行,今夜之后,又是人间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所以今晚的热闹才这样宝贵,让每一个人都流连忘返。

但是她又要向哪里去?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她似有所感地看向茶摊。萧齐还站在原地望着她,她看了烟火多久,他就望了她多久。头顶是盛放的烟火,可他的凤眸之中却只装得下她一人。好像无论身边场景如何变幻,无论经过几世轮回,他都会守望着她,不管她会不会回头。

魏怀恩默默走回他面前,身后的人潮再度流动起来,冲走了她的影子,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这样的渺小,甚至不需要百年之后,她留下的痕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到最后她真的实现了夙愿登极,也不过是历史烟海中的一段文字,她的悲欢,她的喜怒,怎么能就这样一笔带过?

原来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可是她从不信因缘果报,也不信转世轮回。她就要人间痴妄,就是要握紧每一刻的起念。她想要去爱,她想要抓住每一丝情绪,她想要做个活人。

她扬手搂住了他的腰,揭开了碍事的面具把自己贴在他的胸前。萧齐一如既往地回抱了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情绪低落,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怎么了?”

她摇摇头,抱他紧了一些。来往的人已经注意到了相拥的他们,有很多双含着笑意和善意的眼睛扫过他们,萧齐却顾不上因为这些目光而局促,他只担心怀里的魏怀恩。“怀恩?是累了吗?”

这个称呼让她无比满足,仿佛一个找不到根脚的伶仃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从此能够驻留,有了名姓。他的怀抱足够宽厚,尽数接住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彷徨,她好像从没有告诉他,他有多重要。

“我不累,我只是有点难过,因为我怕我这一辈子,都只能靠今晚的回忆度过。”

萧齐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听出了魏怀恩话中的悲伤,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没错,今晚之后,她再也不可能有今晚这样的机会来凑一凑寻常的热闹,每一日每一刻都要在风霜刀剑之中前行。可是这样残酷的事实,不戳穿也还能慢慢被接受,被她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来,落在谁心里都是一大片的钝痛。

“萧齐,让我抱一会好吗?”前襟有了两点湿意,萧齐垂下头贴上她的侧脸,把她完全拢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让她在他怀里哭一场没人知道的绝望。

可是他说不出让她放弃的话。他比谁都知道她的坚定,现在只是她最后作为一个小姑娘面对未卜前路的胆怯,很快她就会彻底长大,再也不会犹豫地迎向那条她已经选好的路。

再不忍心,他也只能陪着她,让她有一个怀抱可以依赖。

也仅此而已了。

厉空隔着海海人潮,把这个小茶摊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见过魏怀恩,自然不知道此刻和萧齐相拥着的人便是嘉柔公主。但他看得出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无论那个女子是谁,都让他觉得刺眼。

他不相信自己比不过一个阉人,哪怕在这一刻之前他都还在拼命遗忘自己的过往,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比萧齐还要好的感情。这不算是嫉妒,而是比羡慕多了一点不甘心和向往的复杂情感。

在他心里有一个小得可怜却依然无法忽视的声音在说:“萧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

哪怕是阉人,都能够被爱,那他为什么不能够得到小月亮的爱?

孟可舒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漫天的烟火之后便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能她也分不出在她笑着应付厉空的询问的时候还有几分是假意,但是厉空把这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他似乎终于能够放松下来牵着她漫步,而不是被她的搪塞弄得自我怀疑,怕自己成了另一个严维光,更怕小月亮更加恨他。

他无时无刻不在脑中和自己争辩,争辩他对小月亮的禁锢只是一时,争辩他和严维光从头到尾都不一样。他不愿意回想严维光曾经的好,因为那都和他最不愿回想的男宠时光彻底捆绑,要他怎么想,想每一次被严维光按在床上案上的挣扎吗?他要恨,要纯粹的恨,才能把最屈辱的自己割裂,任何给严维光辩护的回忆,都是对自己的背叛。

可是记忆越是想要遗忘,不小心想起的时候就越是汹涌。越是不堪的回忆就越是清晰,清晰到厉空在此时感觉到那双令他作呕的手伸进他衣袍里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全身发抖,将孟可舒的手握得死紧,还摇着头和幻想中的人搏斗着:“放手……放手,滚开!”

孟可舒甩不开他,疼得直冒泪花,路过的一位大娘发现了他俩的不寻常,热心地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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