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夜(1 / 2)
最后一夜
越国的最后一夜,下雨了。
他坐在副驾,窗外霓虹灯拉伸出一条彩色光斑投进车内,横过车内每张脸,投下一道道与阴影相见的迷彩。
他的眼睛隐没在阴影的那道里,头斜磕车框上,似乎视线落在对面的酒店外墙,又像睡着了。
车内其他人都在看他。
他们已经从白天跟踪到夜晚,那对男女进了酒店就没出来,不用说,就知道在干什么。
退一步,想清楚他们具体在干嘛,放窃听器不就行了,后备箱又不是没有,再不行,进酒店一趟,什么都能听清。
但酒店那男的是他们同类,以上方法都可能失效,而且没副驾上的他说话,其他人都不愿下车。
他们认为一切都结束了,应该去享受他们的胜利,或者片刻的宁静,而不是蹲在街边监视两只易如反掌的小鸡。
这雨下起来,不会停。精瘦的男孩从后座支起身体,干小的手臂不断比划,像比手语,但不是手语,他只是急切想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给前面两个外地人,抑制不住手舞足蹈。
接触到驾驶座上女人精致大眼迸出两道不爽的光,男孩意识到自己说的本地语,只有面前出生本地后来去了美国的大姐姐才听得懂,副驾上的男人听不懂,这令大姐姐不爽。
大姐姐规定,只要副驾上的人在,所有人一定要说英语。
男孩没有计较,能为前面两人提供一丝帮助他都心满意足,手指着酒店方向,她,航班会延期。
他知道,大姐姐想对酒店里的女人速战速决,而不是慢悠悠等她自己暴露。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有经验的成年同类一口咬定女人是牵线搭桥的罪魁祸首。
那女人并不坏,至少和阮团长以及控制阮团长的曾先生他们不是一伙人,她只是老练了点,那个国家的人不都这样吗?精打细算,讨价还价,她临走前还传授他生意经.....挺神叨叨的,还把自己的真实信息留给他,可见就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
也不知大哥大姐哪看出她不一样。
他从兜里摸出纸条,递到前面,副驾伸来一只光滑泛釉光的手接过纸条。
她给我的。男孩结结巴巴复述了一遍那女人对他说的话,她教他如何占马戏团为己有,如何运营独当一面,如何跟当地政府搞好关系做到垄断,盈利后如何和她分赃.....
副驾上的男人眉头微皱,看纸条的眼神就像上面布满病毒,都以为这位哥要毁尸灭迹了,纸条却轻飘飘回到他手上。
看着男人又靠回车窗,望向窗外,后座上的他反而呆了。
都这样了还要怀疑?
他已经搞不懂这个如天神降临他世界的男人那奇特脑回路了。
连他都知道,曾先生死了,群龙无首,权力更迭,混乱交加,正是带着幼小的他远走高飞去美利坚享受人权的大好时机,留在这破落国家研究什么有什么用?
他们还真一夜无眠守到天亮。
这一夜酒店里的人没出来,也没人进去造访他们。
天亮后雨变小了,这让他和大姐姐都松了口气。
他们的同类,那个小白脸男明星搂着那女人他的太太走出酒店,上了酒店的接送车,他们一路跟去机场,直到航班起飞,他们才掉转头。
后来他被留在越国,哪儿也没去成,让他能够安分留下来的原因,是大姐姐也留了下来,这是她的家,听她和大哥哥交谈,他们这次结伴离开美国,就是为了回家。
什么?大哥哥也不回美国,也要回家?他拼命问那哥的家到底在哪,哥哥却只摸着他头,让他好好上学。
Fxxk,他知道这哥家在哪了。
这附近只有一个国家的游客老动不动问他多大啊,怎么不念书啊这种白痴问题,给的小费又排倒数,他挨了不少鞭子才调配出能应付他们的神秘表情。
咦,不对。
急忙扭头,机场已远远抛在车后。
这么说来,大哥哥要去的地方不就和那女人一个线路?
后来他送出块佛牌作为临别赠礼,大哥气质跟佛牌不太符合,可能转眼就会背着扔掉,所以他没有告知这块佛牌是助婚姻的,只说是保平安,本地人都信这个,灵验无比,会有神灵随身,不可随意抛弃。
大哥果然很慎重地收下了。
他就知道,大哥是单纯男人,就是气场拒人了点。
短短的相处时日很快走到头,等到秋洪结束,学校开学,目送他背着书包生无可恋走入寄宿学校的大哥,第二天就悄无声息离开越国。
他躺在宿舍床上,胸口挂着量贩的姻缘佛牌,翘着二郎腿望着天空。
遥祝大哥夺爱成功,大姐姐就由他代为照顾啦。
踏上归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是守在酒店外那一夜。
雨打芭蕉声非常催眠,胜过单纯下雨和机动车驶过的白噪音。
一段没有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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