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瞳（1 / 2）

闷热的温度，烦人的蝉鸣，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将楚瞳桎梏其中。

伸手抹去额角汗珠，在这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热意与困意一同袭击了楚瞳，在坚持了两秒后，楚瞳就摇着白旗进入了睡梦。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楚瞳睡下不到一会儿，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就无情的把楚瞳从睡乡里拉了出来。

“阿瞳，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楚瞳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正是她叫醒了自己。

女孩不过七八岁，长的很是可爱，扎着对麻花辫，脸蛋白里透粉，笑起来很是引人好感，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穿着一身洗掉色的衣服，看来女孩家庭并不富裕。

“阿瞳？阿瞳？怎么不说话呀？”

“阿玲，别跟这小子废话，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想搭理我们。我听村里人说，他是从死人肚子出来的，噫——”说到这，这个比阿玲略高的男孩搓了搓手臂，似乎真的被想象出的画面恶心到了，“要我说，我们去别处玩，阿玲你不是最喜欢松鼠吗，小雨说最近山上有松鼠，去晚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男孩说着就要去牵阿玲的手，却被阿玲狠狠拍开，“苗人言！你怎么能这么说阿瞳！太过分了！我阿妈说过好孩子不能随便说别人坏话，我看你就不是个好孩子。哼！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这种坏孩子玩了！”

“阿玲，大言不是故意的。再说，村里又不止大言一个人这么说。”

楚瞳这才注意到苗人言身后还站着个小男孩，他实在是太不起眼了，长的又瘦瘦小小的，看着比阿玲这个女孩子还要羸弱。

阿玲简直要被这两兄弟气死，她正要好好教训下这两人，结果正主直接先走了，她也只好悻悻然地放下拳头，去追楚瞳。

身后，苗人言还不服气的喊着，“走着瞧！迟早有一天这怪胎会害死你！”

“他们说的对，我的确是个怪胎，你不该和我待在一起，我真的会害了你。”

楚瞳坐在柳树底下，望着往河里扔石子发泄的阿玲，他继续道，“你应该去找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凭什么说你坏话！反正我才不要这样的好朋友！”见楚瞳还想劝她，阿玲又气又无奈，“阿瞳，你要是拿我当朋友，今天就陪我好好玩，我现在很不开心。”

楚瞳叹息了一声，他站了起来，那双被村民忌讳不祥的黑瞳第一次完全展露在阿玲面前，“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才不想失去你。”

“阿瞳，你……”阿玲下意识回避那双黑瞳，然而不过一秒又气鼓鼓的对视回去，“你当我是胆小鬼吗！我才不信那些人说的鬼话！对！全是鬼话！我以后再也不想听你说这些！”

阿玲紧紧抓住楚瞳的手，她一字一句地对面前的男孩许下祝福，“我们都会好好的，知道吗？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楚瞳审视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他想要找到以往那些人面对他时固有的憎恶、恐惧、伪善……

没有，什么也没有。

或者说这个女孩眼中只有对他全然的真诚。

他认输了。

“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就对了！”

阿玲扬起大大的笑容，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差点忘了！我们今天可是出来玩的，正好都走到这河边了，不如一起下河捉鱼？”

阿玲没有等楚瞳回答，自己一个人先淌进了河里。

“你小心点，别走那么远。”

楚瞳想要跟上前面的女孩，可水中行走并不容易，只能看着阿玲离他越来越远。

“放心，这里水不深。”阿玲朝楚瞳招手，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河中央，水流刚好与她的大腿持平，“阿瞳！快过来，我看到这里有好大一条鱼！”

“阿玲，我感觉不太好，我们还是回……”

楚瞳话未尽，在女孩一瞬变得慌乱的眼神中，他整个人仰面栽倒，仿佛被人从前推了一把，瞬间河水吞没了他。

楚瞳挣扎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水面，他却像是坠入万丈深海，无论怎么伸长了手脚都无法触及，冰冷从脚腕迅速地往上爬，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张苍白浮肿的脸。

它在注视着……

冰冷的河水源源不断地倒灌进口鼻，楚瞳无力抵挡，它们都在挤压着他为数不多的氧气。

他听见了来自‘死亡’轻柔的呼唤。

“楚瞳……”

它在等待着……

‘死亡’接住了下坠的他。

“楚瞳……”

幽幽冷香侵入他的口鼻，比冰冷更为彻骨的极冷渡了进来，却如月华般温柔拂过他的四肢百骸。

它在嘶吼着……

“……你不会死。”

仿佛是在印证这句话，耳边渐渐涌进嘈杂的人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肿胀苍白的它不甘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