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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针尖与麦芒(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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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跟庄逸宫之人认识这件事可以引出无限遐想,其中任何一个假说都能要他的命,长期的侍奉让他早看出来了,能在宫闱厮杀中活下来的都是狠人,只不过有人的狠写在脸上,有人的狠是揣在心里。夏太妃能平安活到现在,靠的不仅仅是恩宠和运气,更有七分谨慎,而这谨慎中又藏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狠毒。

“奴才从没跟他联系过,他一直在内殿当差,今日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

“当然是第一次,若之前见了你早就轮回投胎去了。”夏太妃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玄青道:“奴才进宫时在尚仪局学规矩,当时睡通铺,他就在奴才旁边,就这么认识了。”

“叫什么名?”

“他本姓洪,现在叫阿凌。”

“跟你一同进宫,那就是年岁相当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混出个彩名,足见是个蠢货。”

彩名,那是所有宫人们都向往的一种名字。除了六局各司管事可用本名之外,其余的人都会按上峰或各宫主子们的喜好更改。一开始大家起名都很随意,像什么喜鹊啊大毛啊之类的,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各宫主子们变换口味儿,热衷于给身边最亲信的人用最华丽的词藻堆砌出好听的名字,类似云乔、玉章、绯鸿等等,这种犹如青楼之人所用的极具矫揉造作出来的名字就叫彩名。再后来,这种风气越演越烈,终于被某位皇后禁止,规定彩名只许从颜色名称中变化而来,取字不许太过华丽。至此,彩名,名副其实了。同时,它也成为奴才们彰显身份的铭牌,因为只有主子们的心腹才会享有此殊荣。

玄青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来,他进宫前姓刘,单名一个羽字,之前一直被唤做阿羽,刚才阿凌一开始也是这么唤他的。而现在,他几乎都要忘记那个名字了。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夏太妃问。

“奴才在想,庄逸宫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才能让一个原本爱说爱笑的人变成一个只长了伶牙俐齿却毫无情感的怪物。”

夏太妃哈哈笑了:“比喻得好啊,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儿。和那种人待久了,身上的人气也就没了,变成了死气。不过你也不要太难受,那老东西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用被罚之人,等那个阿凌从慎刑司出来,就会重新安排去处,这样一来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玄青却想,阿凌肯定是要挨顿板子的,而慎刑司的水板子十分凌厉,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只是这些事夏太妃是绝不会考虑到的。

不多时,庄逸宫到了。

步辇落下,夏太妃扶着玄青的手臂走出,也不等人通报,直接进到院内,走入大殿。

“有人吗?刚才还火急火燎地让人来请我,怎么我来了倒没人接待了?”

话音未落,从偏厅走出行香子。“太妃金安。请稍坐,太皇太后用完茶点就来。”说着,亲自端上茶水,又欠身离去。

夏太妃很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翘起腿来,对身后玄青道:“看见没,人家还吃着呢,咱们根本不用急着过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茶水不错,改天去跟尚功局说,把这茶也给我送点来。”

“给你?你配吗?”太皇太后人未现身,声音却已传到,语气冷漠不屑,好像每说一个字都是对他那双薄嘴唇的刺激和侮辱。

“茶哪儿有配不配之说,就是个死物,有钱就买好的,没钱就喝差的。这茶多少钱一两,我倒要看看太皇太后的价码有多高。”夏太妃根本不在意,放眼整座云华帝宫,除了瑶帝之外,还没人能比他更有钱,论财富,方家的那些田产和水域又怎么比得过夏家遍及帝国全境内二百多个通宝钱庄以及四座金矿。

随着一阵缓慢的窸窣声,绣着梅花图案的绛紫宽袍渐渐浮现,等那团紫云稳坐高椅时,裹在粉白梅花中的人才慢条斯理道:“不要钱,是我家茶庄种的,不流通,专供我一人。今天是行香子脑子发昏,给你端上用了,糟蹋了好东西。”

夏太妃依旧无所谓:“那要是这样,我可得多喝两口。”说完,竟真把那一壶茶喝个精光,然后用帕子沾沾嘴角茶渍,问道,“找我来什么事啊,快点说,晚上尚食局管事还约我谈事情呢。”

“说的就是六局的事,你看看你管的像什么样子?但凡栓个包子,狗都做得比你好。”

“这话真不像是云梦公子说出来的。”夏太妃道,“是哪个奴才跑这告状来了,您把他叫出来,我倒要好好和他对质一番。”

“控诉你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你顶着太妃的头衔,人家早找上门去。”

“那您就说说我到底哪做的不好了?”

太皇太后对行香子示意,后者拿出个薄册子翻开,开始念起来:“二月十六,尚宫局章管事停俸十日,司簿及以下十人停俸一月,司记及以下十人停俸一月。同日,尚服局陈管事停俸十日,司饰及以下六人停俸半月。三月廿一,尚寝局钱管事停俸十日,司灯及以下六人停俸一月。三月廿六,尚功局王管事停俸十日,其下诸司罚俸数额不等。”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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