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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台大戏(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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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能辨别这些东西,又不愿劳烦道观之人,就向我借了苏方。苏方家以采药为生,进宫前多有接触,能分辨大多数药材。”

瑶帝问苏方:“你采了什么药?”

“半夏、苏子、黄芩、前胡,还有少许乌头草。”

太皇太后与身后的行香子短暂交流后,说道:“前几种的确是止咳宣肺的药材,可后一种有毒,怎么也要采来?”

苏方面无惧色,十分坦然:“奴才问过,可晔主子不说,还骂奴才话多,奴才就不敢多嘴了。”

瑶帝微微笑了,眼前竟真浮现出一个衣着艳丽、直立叉腰、手指前方的形象。笑着笑着,又觉伤感,挥手叫苏方退下,说道:“如此说来倒真是仲莲的错处。只是……”

“陛下!”昙贵妃打断他,“苏方是碧泉宫的人,证词不足为信。”

太皇太后也道:“举证要避嫌,皇贵妃再无人了吗?”

昀皇贵妃看够了两人的意有所指,当即拔下头上步摇,尖利的一端抵在手腕,对瑶帝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非要我自证,那不如我也学田贵人好了。”说罢又看向昙贵妃,咬牙切齿:“你整这么多弯弯绕绕干嘛,想让我死就直说好了,我死给你看!”

“这跟我无关啊!”昙贵妃口说冤枉,可整个人透着欣喜,眼里放光,一如那日面对关于浮生丹的指控时所流露出的志得意满。

昀皇贵妃气血上涌,不知不觉金针刺入肉中。他疼了一下,手中一顿,瑶帝边上的银朱已然跃下,按住他的手腕。此时,章丹也不管不顾跑过去夺下步摇,一面用丝帕将伤处包扎好,一面低声道:“主子这是何苦呢,除夕见了血,赶明儿一整年都走霉运。”

“我如今已是跌了一身泥,还管的了来年?”昀皇贵妃推开银朱和章丹,对瑶帝道:“怕是能不能活到来年也未可知。”

“你说的什么话,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怎么活不到?“瑶帝说完,看着地上滴落的几滴血迹,复又气急败坏道,“你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还没说几句就想着死,朕的后宫当真是苦海地狱,你们就那么想解脱?”

此时,太皇太后哼道:“能耐没多大,脾气倒不小,皇贵妃想死就死去,还用得着跟这儿演戏吗?穿得像个戏子也就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戏子了。”

瑶帝侧目,眉峰渐渐拧起,刚想说话,不料昀皇贵妃朝太皇太后大步走去,停在桌案前,恨道:“您莫要逼人太甚!”

“谁逼你了?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瑶帝看着他们,揉着眉心,脑中乱乱的,从未像现在这么头疼过。其实,他并不想因为以前的事处罚昀皇贵妃,里面牵扯到太多问题,头一个没法交代的就是镇国公,可要是不罚,也说不过去,就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宫中的法度必须执行到位,否则会出乱子。耳边,太皇太后和昀皇贵妃两人还在争吵,昙贵妃催促他下令法办,其他人都静默不语,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在隔岸观火。

“陛下!”昙贵妃再三呼唤,瑶帝抬手制止住,对昀皇贵妃也对其他人说道:“既然来龙去脉已经知晓,那么你纵容包庇罪犯的行为实在无可赦免。不过,看在多年来你尽心服侍,且季将军为帝国征战沙场的份上,就免除死罪。”他停下来,似乎在犹豫给个什么惩罚。

昙贵妃露出胜利的表情,就等着看敌人哭泣求饶。

然而,他失望了。

瑶帝仅仅是将昀皇贵妃降为昀嫔。

“陛下!”他惊呼,“这样的惩处未免太轻率。季氏明显是主使,应该罪加一等。”

太皇太后也道:“刑罚太轻,不足以服众。”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瑶帝反问,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极为不满,“田贵人仅凭以死明志就能为他人定罪?实际上他也无实证。宫中裁定向来秉承疑罪从无,既然双方都拿不出证据,那为何一味相信原告的话?朕看你们是存心想把人弄死。不过朕要提醒你们,季如湄是朕的人,不是方氏和颜氏的亲族家眷,可以为你们所任意定罪处置!”

昙贵妃无话可说,在和太皇太后一番眼神交流后,低声道:“并不是我要针对谁,实在是田贵人说得信誓旦旦,而我执掌内政自然要秉公执法,还逝者一个公道。”

瑶帝示意昀皇贵妃回到自己座位,然而后者却没动,直接跪下:“既然昙贵妃说起公道二字,那我也替另一人讨个公道。”

“谁?”瑶帝问。

“昼嫔白茸。”

瑶帝疑惑,这名字好生熟悉,却想不起再哪儿听过。

昀皇贵妃接着说:“我因为私念冤枉了他,致使他被贬为庶人迁居无常宫,既然真相大白,还请陛下为其正名。为此,我愿为其赎罪,自请再降。”说罢,俯下身去,额头触地,宽大的袍袖在眼前铺开,他看着那团花绣纹,无不讽刺地想,颜梦华啊,你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白茸?”太皇太后记起来,说道,“他不是已经……”话音未落,瑶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捂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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