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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浣衣局(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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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莫面色如常,他在宫中十多年,风云变幻的事见多了,因此并不奇怪,眼神停顿后便不再理会。

焚毁的房屋还没收拾好,到处都是一团团焦黑,他和林宝蝉被分在一组,负责把被熏出烟味的单子重新用香料蒸煮祛味。

进了蒸煮房,他心中感激郑子莫,在屋里看炉子总比在外面浆洗轻松些。显然,林宝蝉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默默调好香料,把盖子盖好,坐在矮凳上看着白茸拉风箱。

两人沉默一会儿,都觉得有些尴尬,林宝蝉率先开口:“前几天听见你总咳嗽,现在好些了吗?”

“最近好多了,也是一阵一阵的,时好时坏。”

“还记得我们一起喝仙子泪的时候,那时我们多好啊。”

“我们关系好,所以你往我酒里下药……”白茸一想起这事就愤慨,“我差点被你害死。”

“我知道你恨我,可后宫尔虞我诈,害人或是被害,总得选一个。”

“我既不想害人也不想被害!”

“因此你落到这步田地。”

“呵,你不是也一样。”

“我是低估了昙妃,没想到他居然能查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茸不再理他。

那天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全被安排在外面浆洗宫人们用的床单。

床单都是通铺用的,又长又大,浸湿后极沉,他和林宝蝉两人洗了许久,合力拧干挂上,还没歇口气,就见一人来到跟前,指着一片污迹道:“分明没洗干净,重洗。”

林宝蝉早就累得不行,叉腰道:“这污迹一看就是陈年旧痕,如何洗得干净!”

那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把他直接打倒:“少废话,洗不干净别想吃饭。”

白茸连忙应下:“是,一定洗净。”

那人走后,林宝蝉捂着脸埋怨:“你答应得倒干脆,这要怎么洗,我手都疼死了。”

“不应下还能怎么办?”白茸反问,然后把单子有污迹的一角重新泡在水盆里,“你一进宫就是主子,自然没受过气,我前些年可见多了,地扫得干干净净,可人家非说不干净,那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接着扫,跟谁讲理去。”

他搓洗着,林宝蝉就在边上看。他并没说什么,洗得差不多了,见那人已经转到别处,又重新挂好,对林宝蝉道:“这种事都不用理论,人家又不瞎当然知道是洗不干净的,不过是想过把颐指气使的瘾,他痛快了,也就把这事忘了,才不会管到底洗没洗干净。”

林宝蝉哼了一声,揉着脸,嘲讽:“到底是做过奴才的,其中门道真清楚。”

他忍下,不跟他计较,指着另一大盆脏床单说:“快洗吧,还有八条呢。”

“我手疼,水凉死了,冻到骨头缝里。”

他气道:“你不洗,我一人洗不了这么大的东西,到时候一起挨罚。”

林宝蝉极不情愿地蹲下来,手指刚一沾冷水就叫苦,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洗出一条单子。

白茸道:“你能不能醒一醒,现在你是庶人,不是主子,别再娇娇气气,我可不想被连累一天都吃不上饭。”

林宝蝉不高兴:“我就是做不惯,不像你,当奴才当惯了,这点活不算什么。”

白茸气得用手拍水,溅了林宝蝉一身,两人作势又要打起来。

郑子莫听见动静,走过来骂道:“是不是嫌活少,要不要再加些,日落前洗不完每人都打十鞭子。”

他们二人不再说话,此后老老实实,所幸剩下的也不太脏,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全洗净了。

回到无常宫,所有人都快累趴下了。白茸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痛痒难当,好容易等来晚饭,却只有一块薄饼,几口下了肚,就跟没吃一样。

十几天过去,很多人都吃不消,在崔屏几次交涉下,梓殊终于不用再去。白茸知道,这是暗中使了银钱的结果。

一日,他的胸痛又犯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碎银。他各给了阿术和阿衡一些,果然第二日阿衡就替他告假,说他上吐下泻干不了活。

接下来几日,他都如法炮制,总算把病给压了下去,可同时钱袋也快见了底。

他对阿衡说:“劳烦你去知会银朱一声,我抄的经文已经有好多了,请他来取。”

阿衡得了好处,自去报信,没一会儿就带了人来。只是来人不是银朱,而是他身边的小徒弟木槿。

白茸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银朱跟在瑶帝身边侍奉,肯定无法脱身,能叫别人来已是不易,于是恭敬地把木槿请进屋中。

关好门后,他突然跪下:“我有事求你帮我。”

木槿吓了一跳:“你快起来,我就是个奴才,怎么能帮你。”

“不,这事你一定能帮。”他掏出丝帕,“求你把这个交给皇上,皇上见了一定会想起我的。”

木槿往后退一步,不敢接手:“我平日跟皇上说不上话,哪能给你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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