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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潮汐尽头(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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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家里有点儿事儿。

夏颜:有需要帮忙的call我。

林漫正要回复,又收到夏颜的一条消息:那今晚的晚宴你来吗?台长宴请咱整个台,说要去晦气,借着名头庆祝他儿子杨修迹要去国外进修加发展了。

看到这条消息,林漫神色悒郁地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她心乱如麻,忧心惙惙。

过会儿又忿忿地将手机捞了回来,回复夏颜:去,给我发个地址。

她必须做点儿什么,林漫觉得自己现在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她打了方向盘掉头去了一家美发店。

夜幕降临时,晚宴已人声鼎沸,台里和出版社数得上名儿的皆露脸捧场,宴会厅里杯光壶影,语笑喧阗,可谓热闹非凡。

斯回轻鹤夏颜他们三人聚一起饮着酒,夏颜看了眼时间,说道:“林漫应该到了呀。”

陆斯回向宴会厅门口瞥了一眼,继续一杯杯地饮酒,不言不语。

“可能堵车吧。”喧笑的人声几乎要盖过轻鹤的声音。

语罢,宴会厅厚重的柚木门被“嘭”一声推开。

太醒目了。

以至于声浪滔天的宴会厅在刹那间被熄了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宴会厅的门口。

“那是...林漫?”夏颜一下都没认出来,揉了揉眼睛。

人影绰绰,陆斯回凝视着不远处那个身着一袭红裙的林漫,金发烁烁的林漫,鲜活璀璨的林漫。

光芒夺目,她的靓艳明媚让晚宴厅生辉,众人投以有兴味的眼神,嘁嘁的话语声如波如浪。

那件在橱窗中总是让她驻足的、未及膝的红裙现在贴身勾勒着她寸寸窈窕曲线,聘婷绰约。华丽的吊灯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如将点点星辰洒向她丰润的金发。金发灵动飘逸柔散在她的锁骨处,与白皙修长的天鹅颈部如影随形。

陆斯回胸膛发紧,注视着她,她如一朵燃烧的红玫瑰,动人心魄,又如美丽的罂粟花,叫人意乱神迷。

她打碎自我局限,绽放勃勃生机,她四溢的生命力似乎在掷地有声地告诉他:樊篱不在。

摇曳生姿,林漫伸手取了一杯红酒,仰头猛地灌了下去,她的肠胃里感受到了从未尝试过的灼烫。她用手背擦了下她的红唇嘴角,不管不顾地一步一步踏向前,直直走向那个被拥簇着站在聚光灯下的男人,杨修迹。

“杨修迹作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什么深思熟虑、谨小慎微都去见鬼吧,林漫她今晚只想冲动。

杨修迹对身边与他交谈的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有礼地对林漫道:“请讲。”又扶了下他的眼镜,试探地问了句,“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您贵人不忘事,但那不重要了。”林漫在内心奚落了几句曾经的自己,“我想问您,您怎么看待摆在博物馆的赝品和流落的正品呢?”

杨修迹将酒杯放在了服务生所托的酒盘上,正思考着,就听到了林漫自问自答。

她根本没想听他的回答,“我觉得那个精心摆放在博物馆的赝品,和小偷没什么差别。”

“他以假乱真,盗窃走不属于他的喧赫名声,夺走真正应受他人崇拜、敬仰的人的头衔,享受着他不应得的赞赏与尊重。”林漫字句如箭,穿心决绝,“您觉得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会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懂,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并不是有多诧异,更多的是在责备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破坏气氛的女人。

“这位小姐,你是在质疑我吗?”杨修迹面不改色地问道。

看着对方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林漫笑得嘲讽又可悲,她回头望着那个站在远处,站在阴影角落下的陆斯回,坚定地说,“我在质疑,我在质疑房间里每一个看见大象却默不作声的人。我在质疑,我在质疑这场触目惊心的、合谋的沉默。”

她转身又抬起无力垂着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包括我自己。”

混乱纷杂的言来语去充斥在宴会厅内,陆斯回穿过嘈嘈私语的人群,大步走至林漫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向门口走去。林漫下意识地挣脱了几下不肯离开,却又改变了主意,就那么任他拽着自己。

他们走出宴会厅,在酒店前的喷泉处急停。

“你在干什么?”陆斯回的声音里有着怒意还揉杂着一层沉闷。

倏忽之间,林漫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明明在刚才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讲,现在却一个词都说不出口,嗓子被堵得死死的。

像是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回应。陆斯回右手一把扯开系着的领带,衬衫领口处的扣子随着他近乎粗暴的动作被绷扯掉,圆扣飞落在地面上弹跳着做最后的挣扎。

“你刚刚在干什么?”领带歪斜地挂在他的颈部,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打抱不平?”

“可怜我?”

“我没有!”林漫对上他锐利残酷的目光,莫名没了底气,“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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