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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翅蓬山雪(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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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看透了他的想法,要遣两名禁军随行。于是他也就没能成行。再者,宋桓的父亲当了半辈子的夫子,将君臣父子看得极重。他终究是外人,纵是一个人去了,也没甚话说。但是,宋桓在,就全不一样了。

“怎么啦?心不在焉的,问你同我一起回去么?”宁良玉的沉默令他有一点忐忑。翰林院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在中秋和年关的时候回乡。彼时刚刚入朝,两人皆心性未定,就是闲不住。算起来,宁良玉父母早已亡故,回他家中又算怎么回事呢。宋桓怕他推拒,细思这几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觉得宁良玉也未必抗拒自己,如此反复琢磨,也不见眼前人回话。他无奈之下,叩了叩桌案。

宁良玉并未回神,直到宋桓骤然点他的眉心,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点头,心道:届时称病告假两天,等宫里知道,我人都走了。

宋桓见他颔首,笑着说:“既如此,等过了年,我就给父亲写信。”

小小的红泥炉,烧着一柄铜壶,温着新酿。

宁良玉持着瓷盏,脸颊腾起醉意的红晕,浑身都暖了起来,眸光变得格外温柔,静静地看着宋桓,听他讲军中的细碎琐事。行军途中遇见的老妇人,听说他们是陈老将军麾下,热忱地挑了一担两大瓦罐的雀酢,是用酒糟、五香腌制过的,一打开盖子就香得很。他们吃淡而无味的干粮多日,见了这小食一个个都馋不住。最后还是陈将军的侄儿作主,不能白拿,给银钱对方也不收,便遣了几名兵卒去她家中,见着事就做。

对于打仗,朝廷忽冷忽热,民间却是热切得很。先帝休养生息了四十余年,也俯首称臣了这许多年。绫罗绸缎,宗室女子统统都送过了,依旧无法阻挡外敌的野心勃勃。最后还将他自己也挟去了。今上的心思,朝中也大都明白。于是这打仗便也成了门学问,怎么打,胜到什么程度。这个道理,宁良玉清楚,宋桓清楚,陈慎比他们更清楚。

今年的年关回京,就是安抚圣上。

他听着宋桓的故事,看着他在浅淡香雾中清俊疏朗的模样,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情。

“汝光,这场仗还要打多久呢?”

厢房燃着的香丸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可宁良玉却觉得眼前的烟雾愈发浓厚,让他有些看不清宋桓的脸。户部执掌天下钱粮,军需用度他比谁都清楚。皇帝不想输得太糟,也不想赢的太彻底,于是摇摆不定,批了红的折子还能收回。朝令夕改,宁良玉每每觉得疲倦之余,还要应付天子带着情欲的雅兴。即便他竭力不去回想那些痛楚又闷热的性事,身体的余韵也依旧如刀割般折磨他的意志。

分离越久,心思反而愈发清明。遥远少年时代里,两人共乘一舟的回忆也反复想起,随之而来的,则是汹涌如潮的羞耻与痛苦。

“兰若,你醉了。”

“我没有!”

喝醉的人总是喜欢这样反驳。宁良玉也不外如是,原本白玉似的耳垂变得通红,在昏黄的光晕下仿佛透亮的宝石。宋桓朝他走了过来,打算把人抱去榻上休息。这次回来,他感到宁良玉变了,变得忧思焦灼,变得郁郁寡欢。

青年俯下身来的时候,一双滚烫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如雪般清冽的肌肤,眉眼却是冶艳的海棠,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交叠却不违和,恍若摄魂夺魄的花妖。食指在宋桓的脸颊上摩挲,宁良玉睁大了眼睛,视野却很模糊,看不真切。他不觉得是自己醉了,反而责怪对方站得太远,蹙眉道:“汝光,你离我近些。”

宋桓没有说话,和醉鬼讲道理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是有点懊恼的,途中就见宁良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想着这酒也不烈,暖暖身子也好。再者,兰若入朝这许多年,指不定酒量见长了。没想到,对方还是老样子,早知道就拦住他了。

宋桓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怀里的人比记忆中轻了很多,不过醉态还是老样子。一喝酒,就格外黏人。小时候偷喝家里学生送的陈酿,两口就醉得满脸通红,然后乖觉的见了人就叫。

“汝光?”宁良玉抓着他的衣襟,有些不安地唤道。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热汤之中,浑身发烫。喊了两声见没人回应,于是有些焦急,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宋桓不得不加快脚步,将他放在榻上。被褥下塞了汤婆子,躺进去也是温热的。可宁良玉依旧抓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地叫他的字。头冠松动,整齐的鬓发也散落几缕,更添稚气。衣领捂得严严实实,泛红的脖颈纤长,格外惹人攀折。

心烧如沸,再没有比此刻更难熬的了。宋桓甚至忍不住质疑自己的记性,从前的兰若也是如此么?

不过很快,他就没什么心思去回想了。因为宁良玉眸中一片水光,眼角蓄了一滴泪珠,将落未落的样子。旖旎的心思顿时如烟雾般消散。宋桓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他。看来京中的形势比自己以为的要复杂得多。方才净捡边角的琐事,也是因为军中的情形并不怎样。且不说朝廷每回发来的旨意都多有深意。就说那位冯阁老派来的监军便难缠得很。今年打了胜仗,却也死伤过半,抚恤银若是发得不够,将来如何募兵。烦此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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