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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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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岷和阳知辛的见面,约在大年二十七那天。雪是从前一天开始下的,地上有些湿,穿过花径时,阳知辛脚下一滑,被薛岷扶了一把。

“阳公子,小心。”

两人皮肤相触了几秒,薛岷的干燥偏凉,阳知辛的温热湿滑。

阳知辛站稳后,踩了踩地上的砖,说:“这路铺得,真是诚心不让人走稳。”

透过围巾和口罩,他的声线有些喑哑。

给他们引路的经理一个劲鞠躬道歉,阳知辛慢悠悠地说:“路是你铺的么,你道什么歉?”

他这意思就是光经理道歉还不够。

订座的是薛岷,经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薛岷开口解围道:“这家餐厅的老板注重仿古,许多地方故意布置得比较粗放。——这园子是郑秉设计的。”

郑秉很有来头,是阳家的御用风水师,泰正买的每一块地皮都要经他过目。据说他还帮阳家的老爷子阳旬种过生基。

这话一出,阳知辛沉沉地打量了一圈四周,没再说什么。

他们被引到了湖畔一处背风的亭子里。亭子下面埋了暖管,亭中有一张四人座的方桌,桌角放着炭火盆,时不时爆出几颗火星子。

坐下后,阳知辛解开了挡住脸脖的厚围巾,然后摘下口罩。

他是地产大亨阳旬的老来子,很年轻,才二十来岁,有一张暗色的脸。他下巴很尖,黑眼珠周围的眼白隐隐发黄,长得有些像蜥蜴。

薛岷提起炉子上的茶壶,给阳知辛倒茶。

阳知辛问:“上次跟着你的那位秘书呢?今天怎么没来?”

薛岷反应了一下,“你说华雯?我给她放假了。”

阳知辛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她上次给我的名片,上面是工作电话吧?我给她打电话她总是不接,过一会儿才用座机打回来,还客气得很。”

薛岷说:“阳公子,我的秘书比你大一轮还有多。”

阳知辛笑着说:“但她肯定没结婚,也没生过孩子。”

薛岷不置可否。

阳知辛就像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挑了挑眉:“我很擅长看这个。”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两人面前各上了一盅枸杞响螺汤,用小火煨着,闻着很鲜美。

“你不相信?”阳知辛问。

薛岷微笑了一下。

阳知辛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汤盅,兴致勃勃地说:“你别不信,我玩过的女人太多了。”

“你见过女人生孩子吗,我亲眼见过,孩子黑漆漆的头被挤出来——”

他越说越兴奋,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几乎眉飞色舞。

薛岷原本还忍着,听到后面菜都有些吃不进嘴,恰巧这时,阳知辛问他:“你知道我亲眼看到过谁生孩子吗?”

“……”薛岷沉默片刻,说,“我认识吗?”

“你认识。”

薛岷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果然,阳知辛说:“阳静然。”

薛岷的眼前闪过阳静然的脸。

阳静然也是尖下巴。她眉眼浓秀,皮肤呈暖黄色,是个古典美人。

阳知辛的气息因兴奋而变得急促,“想不到吧,你前夫马上要新娶的老婆之前就生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现在去哪儿了?”

阳知辛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和谁怀上的,刚生下来就死了。入不了祖坟,也不知道阳静然最后给埋哪儿去了。”

薛岷说:“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要不是没有孩子,阳静然现在也不会急着和陈竞结婚——你应该高兴啊。”

薛岷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似笑非笑道:“陈竞结婚,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重工的大衣,戒指上的宝石和领带扣相呼应。说话时,他眼睫轻垂,嘴里呼出一团白气,朦胧了他的下颔,让他看起来像萨金特笔下的人。

阳知辛盯了薛岷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你和陈竞有两个孩子,”阳知辛说,“陈竞和阳家联姻,事业只会越做越大,就算以后阳静然再给他生了孩子,对你的小孩儿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岷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阳公子还不知道,两个孩子里的那个男孩儿,抚养权属于我——他现在跟我姓。”

他说完,阳知辛愣了一瞬,脱口而出:“……你竟然把好的那个要走了?”

他这话对着薛岷说其实相当冒犯,但他没意识到,薛岷也没表现出来。

这世道就这样,双性是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劣等品。

阳知辛再看薛岷时,眼睛里的意味已经不一样了。他虽然早知道薛岷不是泛泛之辈,却也没想到他争抚养权竟然能争得过陈家。

薛岷说:“阳公子,所以……陈竞娶了阳家的小姐,对我来说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阳知辛眼神闪烁片刻,低低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巧了!阳静然嫁给陈竞,对我来说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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