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魂疼痛（1 / 3）

陈叙在医疗舱中醒来。

在醒来的那一刻，剧烈的痛苦与疲惫几乎让他再一次昏过去。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那里，他得知时间不过是过去了两天。此外，两个世界似乎都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变化。

……陈叙不过是想了片刻，就因为大脑的疼痛而放弃了思考。

他安静地躺在那儿，思绪放空片刻。

周围有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他知道这是医疗舱内部的光线。其实他仍旧生活在黑暗之中，只是总有这样不明来源的光让他觉得……

真是太刺眼了。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缓了过来，于是伸手轻轻推了推医疗舱的上盖。医疗舱识别到他的动静，自动打开。

陈叙缓慢地从医疗舱里走出来。他感到身体被一种疲倦的力度压着，整个人都想要佝偻下去。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站直了。

医务室里有一扇窗户。他走过去，静静地看了看外面的宇宙。

他发现他们仍旧停留在原地。不远处，焰王也仍旧在那儿，张牙舞爪，与尤斯塔的这艘飞船对峙着。

陈叙不禁微微皱眉。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尤斯塔遭遇的袭击很有可能是帝国内部对皇位继承人发动的叛乱，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路德维希也未能杀死尤斯塔，那么为什么他们这两艘飞船都停在原处？

陈叙甚至可以遥遥望见更远处一些的法米尔星球。

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感到饥饿与干渴，于是扶着墙壁，缓慢往医疗舱走。随后他伸出手臂，对着医疗舱说：“请给我一针复合营养剂。”

“……那并没有什么用。”

陈叙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他抬眸望过去，这才发现医务室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尤斯塔正站在那儿，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陈叙看。

陈叙猜测正是尤斯塔将自己送到医务室——或者起码是他下的命令。因此他十分礼貌地说：“谢谢。”

但是他仍旧伸着手臂。

那根苍白的、瘦削的，几乎可以看见薄薄的皮肤下青色血管的手臂……在不久之前，曾经瘫软地躺在满是血泊的地板之上。

尤斯塔几乎再一次被自己想到的画面刺痛大脑。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也狠下心，忍着让陈叙去打那——该死的——复合营养针。

……那根本就是权宜之计！营养针有什么用！他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没有良好的环境给他休养……他的身体终究还是会……

尤斯塔的心中转着很多很多的念头，但是最后归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着：“帝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是什么？”

复合营养针让陈叙感觉好多了，起码身体没有那么虚弱了。但是灵魂上的伤口仍旧在不断地散发出一阵阵的疲倦与压力，让陈叙恨不得现在就倒下来睡到天昏地暗。

但是……他厌倦地垂下眼睛，听着尤斯塔的话。

“帝国……有一半以上的高等阶异能者，都两天之前……也就是我和路德维希·海伍德打架的时候，也就是你昏迷的时候，”尤斯塔说，“感受到了一种深入灵魂的痛苦。”

陈叙微微一怔。

尤斯塔紧紧地盯着陈叙：“现在帝国内部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调查这个灵魂上的疼痛的由来。”

陈叙抬起眼皮，看着尤斯塔……他突然从这个尤斯塔的身上，察觉到一丝与他的尤斯塔相似的气质。那或许是他秀丽的面庞，或许是此刻他身上冷凝的气质，也或许是……

或许是尤斯塔突然卸下了那种高傲自大的纨绔子弟的气质，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强大异能者之后，给陈叙带来的错觉。

……他不可能是他的尤斯塔。

于是陈叙轻轻笑了一声，他苍白的唇瓣微微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喜意的笑容：“您在怀疑我，殿下。”

尤斯塔的喉结滚动着。

他的确是在怀疑陈叙。

现在他看着陈叙，仍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让他恨不得去拥抱这个苍白虚弱的男人，让他恨不得把不久前的自己以及路德维希通通打一顿。

但是……但是……

但是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他为什么会对这个F级的废物另眼相看？这根本就不正常！

所以他怀疑陈叙。

他怀疑的同时也在怜惜、也在后怕。陈叙昏迷的两天，尤斯塔感到自己的神经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但是……但是……但是他只能在这样的痛苦与挣扎之中，等待着陈叙的醒来。

直到陈叙真的醒来，他的大脑中也只剩下惊喜，而非警惕。

他真是——真是被这个该死的废物迷昏了头脑、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