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进取与谦卑(2 / 2)
遭受着最多的欺凌。
其余妖类的地位虽然也不高,但起码能够在各行业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只有花妖,除了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卖身为奴,似乎就再也没了别的办法。
他们活在拍卖会上,活在勾栏里,栓在高门大户的院子里,跪在贵人们的胯下。
再过些年,花妖一定会越来越少,某一天所有的花妖,都将生而为奴。
可怕的是,那时他的每一个族类都会觉得,卑贱理所应当,这就是他们的命。
晏观不害怕疼痛,无论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脏的疼痛,因为这是他还清醒着的证据。
灵力是他唯一的倚仗,安溪学院是他不能舍弃的阵地。
他只能忍,不能退。
只是他坐到了整个学校都空无一人,坐到了华灯亮起,平淡的眉眼里还是翻来覆去的写着四个字:心绪难平。
少年纤细的腰肢弓起,他在害怕。
害怕注定过于艰难的前路,害怕下一场晨光,害怕言语,害怕行为,甚至害怕视线。
勇气一点点消散,少年意气,血性,都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空楼。
晏观站起身,让风从他身侧呼啸,他顶着风,往夜色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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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观,你来给大家展示一下灵气化形。”
又一节实操课,晏观听闻以后站了出去,站到了灵斗场的中间,他垂了垂头,抬起右臂,指尖溢出灵气,它们萦绕了一会儿,慢慢聚集,还没等到成型,突然闪了闪,噗的一下消散。
“对不起,老师,我还不能化形。”
实操课的老师,也就是之前为他测灵压的那位,闻言皱了皱眉,继而失望的挥了挥手。
晏观弯了弯腰,拉下了袖子退到了一边。
下了课,藤桥上此时人是最多的时候,晏观讨厌人多的地方,他想随意找一处躲清净,正走着,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晏观回过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纪怀止?”
他抓起晏观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抬到自己眼前,“化形给我看。”
晏观犹疑着,还是轻而易举的化了一滴水珠。
“为什么刚才不行,现在就行了。”
晏观挣脱开,垂下眼睛,“和你没关系。”
纪怀止低笑了几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后仰了仰,靠在一颗树上。
晏观明明满身都是防备的姿态,可他却没有离开,他在原地静静的站着,似是不舍着什么。
纪怀止又突然靠近,低下头凑到他脖颈旁,晏观的瞳孔缩了缩,感觉到衣服好像动了动了。
纪怀止拉起了他的口袋,把东西扔了进去,瓷器撞击的声音,晏观熟悉,是他之前给的药。
“怎么总是受伤,嗯?”
晏观抬眼看他,在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注意到了。
那日用左手测灵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想法,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那样做。
也许只是怕右手的伤被纪怀止注意到,让他错以为自己不肯用他给的药。
这次两只手都是伤,避无可避,可他从来没敢相信,纪怀止真的注意到了。
久未有波澜的眼睛突然被沙子迷了一下,他的眼尾红了起来。
我……在他眼里吗?
晏观不知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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