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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潇潇秋叶送萧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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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生计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这样多的难民,单单每天的食物开销就已经让港英当局感到压力,香港发展的主要是商业,农田并不是很多,大陆放了这么多难民出来,可见本身就拿不出粮食来救济,香港政府要紧急向外面买粮也是要费一番周折,更何况后续还在不断地涌入,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倘若广东许多人都跑了过来,单单是挤也把香港挤爆了,于是港英政府便在边界处竖起了铁丝网。

看着报纸上那刚刚竖起来的铁丝网的照片,余若荻忽然间就想到了战争时候的上海:“好像当年租界筑墙啊。”

谢芳仪摇头不语,真的是很矛盾啊,大陆一定是情况已经严峻到一定程度,才会有这样多的人急于逃离,像这样如同防范敌人一般地禁止她们过来,实在太残酷了一些,从情感上来讲难以接受,但是假如真的敞开大门让她们过来避难,香港的财政只怕也难以负担,而且也担心治安的问题,难民倘若不妥善安置,就容易变成流民。

妹妹最近正在读明史,对着李自成张献忠的文段连连皱眉,放下书卷后和自己说:“倘若我是一个城的城主,看到外面许多人来逃难,绝不敢把她们直接都放进来的,在城外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建立起一个营寨先收容着吧,否则这块地方可能就要易主了,原住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人可未必都是那么讲良知的。”

红色中国逃港潮在国际上影响很大,一时间各种评论都相当负面,因此时隔不久,中共那边便也收紧了边境,虽然仍有人偷渡入境,不过比起之前的蜂拥而至毕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到了八月三号这一天,余若荻和姐姐一起来到九龙红磡,送别萧红的骨灰返回大陆,本来是一个小范围的送别会,谢芳仪并非文艺界核心圈的人物,事先并没有特意通知到她,不过消息流传出来,谢芳仪终究是听到了,她对于萧红十分尊重,也深感痛惜,当然是要去的了,余若荻对于萧红也是颇多感慨,便难得地也凑了一脚,这一天是周六,两个人请了上午的假,匆匆赶去送别骨灰。

红磡永别亭内,余若荻夹杂在一群文化人士之中,默默地看着装有萧红一半骨灰的木盒被移交,据说是要送到广州去,因为萧红生前说,希望将自己葬在一个面向大海,环境优美的地方,便是类似“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萧红一生漂泊凄凉,这样开阔明媚的葬地倒是很能够让她的灵魂宁静。

前世自己看杂志,有一篇说萧红的文章,里面有一句话,余若荻印象特别深刻,“她不肯残忍地对待自己,命运便更加残忍地对待她”,当时自己只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多想,当自己亲身来到民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回过头来再想那一句话,简直想喷死作者。

写这句话人了解不了解这是什么年代?以为是现代社会吃饱了没事干的文艺女青年,星期天坐在咖啡厅里翘着兰花指,一边喝卡布奇诺一边伤春悲秋,“啊,我那逝去的爱情啊!”

这个时代,女人的道路何其狭窄,而且又极尽艰险,萧红凭借自己的顽强和才华,挣扎了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堕落,然而终究早亡,三十出头就死掉了,虽然最后是因为肺病而死,但这么多年来一直身心受创,贫窘拮据,也是原因之一。

有人说萧红一生都将男人当成自己的救赎,余若荻不认得萧红,不了解她的思想和感情,所以也无法评论,她也听说萧红的情感经历实在太过曲折,在萧红短暂的生命之中,爱情上总是一个悲剧连接另一个悲剧,前后三个纠缠很深的男人,有两个都深深伤害了她,第三个在她病重的时候离开了她,似乎也是不很靠谱的样子,不过她却很能够理解萧红左一次右一次的苦恋,在艰难困苦的时候,倘若不寻求宗教的慰藉,就难免转向爱情吧?有几个人能够那样坚强,一直坚持自我意志呢?

仪式很简洁,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便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去,谢芳仪与余若荻回家吃了饭,下午便回公司上班。

过了大半个月,这一天谢芳仪收到郭维淮先生的来信,另外还寄来了一本台北的《文学》杂志,当月刚刚发行的那一期。

谢芳仪看着信,忽然说道:“秋秋,郭先生说这本杂志里有张爱玲女士一篇小说,叫做《五四遗事》的,写得特别有趣,所以特意寄来给我们看一看。”

余若荻本来是正在浇花,不忙看书的,一听这句话,很快便放下喷壶,拿过杂志来,循着目录上的页数翻到小说那一页,便一列列读了起来,这篇小说其实并不长,几千字左右,七八分钟便读完了,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芳仪这时已经将信通篇读过,转过头来幽幽地说:“五四运动那一年,我还只有七岁,虽然不记得什么,可是许多年来也都听人说起‘五四精神’,新文化运动之类,想的是勇往直前地破除黑暗,争取光明,可是看郭先生的介绍,这篇《五四遗事》倒是带了一种嘲讽,好像元宵节的火树银花之中,一个站在灯火阑珊处冷眼静观的观察者,把那繁华之下的不堪都揭了开来。”

余若荻将书递了给她,笑道:“我竟不知道张爱玲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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