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木屋区忆旧录(3 / 4)
事一样。”
“姨妈,我在想,那些住在木板屋里的人,真是很不幸。”
余若荻点了点头:“我这两天也在和姐姐商量,不如拿出一笔钱来盖一栋楼房,也不必多么豪华,只要坚固能住人就好,便宜地租出去,也算是我们回馈社会。”当年国难财发得爽,现在是应该回报一下了。
景心眼睛登时一亮:“啊,那可太好了!”
这件事很快便张罗了起来,谢芳仪和余若荻拿出钱来准备盖楼,戴凤和丁香听说这件事,也各认了一股,于是余若荻工作之余便去跑各种手续,又找人设计公寓楼,还要找施工队,这些事情拉拉杂杂办下来,到开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
这个时候大陆已经开始了公私合营,家中对这件事并没有多讨论,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段时间每当去茶楼吃早茶,便可以听到周围的茶客冷嘲热讽:
“好哦,这种时候就应该赶快捐献家产,这样才可以保命,假如很积极的话,可能还能当上共产党的‘先进人物’,得一个奖状。”
“幸好我当初离开了那边,假如还留在那里,只怕性命难保。”
“可是林生,上一次你说,你的老婆孩子还在那边?”
“是啊,那里还有一些家业,也不能没人看守,所以我老婆和我女儿都在那边,过几年倘若是风声缓和了,我也要回去,香港虽好,毕竟弹丸之地,还是大陆更加有发展。”
当时余若荻嗖地转过头去:“这位……林先生,你是林先生吗?让你妻女赶快来这边,说来探亲也好,找船偷渡也好,总之越快越好。”两年的时间,余若荻基本能听懂粤语。
“啊,真的如此急迫吗?到这边来,我的生意最近也不是很好……”
余若荻摇了摇头,这一耽搁,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后面偶尔谢芳仪想到这件事,仍然有些愀然不乐:“当年还说鼓励私人企业的。”
余若荻咯咯笑道:“这便是‘揭穿麒麟皮下的马脚’。”
人难免会有自相矛盾的时候,但是这忽悠的也未免太厉害了一些,对比前后言论,简直好像吃饭撒了被鸡啄了键盘,从前看《孟子》,里面说“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现在的情况则是“以其昭昭使人昏昏”。
“啊,郭先生又有信来,我的稿费也已经汇了过来,真麻烦他费心了。”
“郭先生如今还好吧?”
“也是不容易,那么多人挤在台湾岛,要再住上海那样舒适的房子,不太好办到呢。信在这里,你看一看吧。”
余若荻接过信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台湾如今的一些情况,比如严厉反共,马克思鲁迅的书全都是禁书,另外还提到了一件事,“吴石将军之夫人碧奎女士,已在陈诚、周志柔等故旧营救之下出狱,如今独自抚养一女一儿,状实艰难……”
余若荻放下信,王碧奎女士也真的是命运坎坷,吴石的案子是发生在五零年,当时自己在大陆,虽然也看到了报纸,不过报上信息并非很详尽,后来自己到了香港,特意去图书馆找了旧报纸,来了解这件当年轰动一时的大案。
别的倒也罢了,当时港报上登了吴石的遗书,里面有这样几句话:“余与碧奎结婚,壮年气盛,家中事稍不当意,便辞色俱厉,然余心地温厚,待碧奎亦克尽夫道,碧奎既能忍受余之愤怒无怨色,待余亦甚亲切,卅年夫妇,极见和睦,此次累及碧奎亦陷羁缧绁,余诚有负渠矣……思之不禁泪涔下矣。”
或许是“人之将终,其言也善”,这番话吴石平日里只怕不肯轻易说的,只是从他这一段临终反思之中,却看出这是怎样一个人,很显然那脾气是沾火就着,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碧奎女士这么多年非常艰辛,这还是将军夫人,不是乡野村夫的妻子,也要忍受这些,丈夫出事,自己连累得也给判了九年,好在总算旧友仍在,能够把她保了出来。
这位吴石将军,名头倒是很大的,号称“十二能人”,能文、能武、能诗、能词、能书、能画、能英语、能日语、能骑、能射、能驾、能泳,先不说那相貌,从才能上来讲,够得上风流倜傥了,这要是写在言情小说里,也是很动人的一个角色,该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呢?结果日常生活却是这个样子,那些惊才绝艳在恋爱的时候是很好的,生活之中需要的或许是更平稳的质素,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当爱情进入婚姻,往往让人不愿再言说的原因。
比吴石更厉害的便是张灵甫,在北大历史系读过两年,然后考入黄埔军校,这个时代号称“文北大武黄埔”,张灵甫真的是科班出身的文武双全,而且相貌堂堂,结果枪杀第二任妻子吴海兰,可怜吴海兰给人家说是通共,到如今新中国建立已经五年了,也没见有人给她颁发烈士证书。
他的第四任太太王玉龄,如今说是已经去了美国读书,也是个悲惨的人,十七岁结婚,果然是新娘从娃娃抓起。
前世自己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采访王玉龄,王玉龄说起张灵甫在前线,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张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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