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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藕色血衫巧翻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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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了。”

“租界么,也并非完全安全保险的,毕竟还可以暗杀绑架之类,我们虽然要抗击暴行,不过方式可以迂回一些,如今最实际的,多卖一些食物在外面。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只活在战争之中,现在这些平常的日子,照样是要一天天过的,我就不知道宝珠后面要怎么样,她又是不肯回娘家的,昨天还和我念叨《孔雀东南飞》。”

谢芳仪默然沉思,这首乐府诗歌她也是熟悉的,此时心头蓦地便跳出了那么两句:“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虽然说这件事根据传统道德来判断,问题都在何友兰身上,娘家是支持女儿的,然而无论如何,不容于夫家的女子也没有什么颜面可言。这世上遭逢不幸的人有很多,那些不幸并非都是她们的过错,可是又怎么样呢?

第二天的上午,消息果然出来了,有个叫做林柏生的人替汪精卫发了一封电报,“呼唤和平”,大家一看便知道了,汪精卫终于落水了。

汪精卫毕竟是个有才华的人,名望又很高,因此他这一番落水,与那些三流四流的便很不同,那班人品格低下,明晃晃承认自己投靠日本人就是为了钱,然而汪精卫则是高唱和平主义,他那一份艳电,说话居然很动听的,又是善邻友好,又是共同防共,又是经济提携的,不看背景只看文稿,谁不会认为是娓娓动人很有道理呢?

这就好像宝钗协理大观园的时候说的:“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余若荻不由得想到自己大学时候的一位学姐,看起来很好学生的样子,能力也非常强,然而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气,而且最可怕的是,她还能头头是道地给人讲大道理,这可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更厉害一层了,能够从哲学方面剖析,循循善诱不断地引着人将思想推倒重建,真是有苏格拉底的风范,听着听着便容易洗脑,相比之下丁香当年只知道用钱来劝说,已经是非常低阶了。余若荻自认为是个比较明白的人,然而那个时候每回和她谈过一次话,心中的念头便也不由得有些动摇,所以她以后就远离了那位学姐。

一月里,天气更冷了,这一天晚上,余若荻在卧室里正给景心念着安兑生童话:“她把头低低地垂到水上,十分的沮丧,但是她在这清澈的水上看到了什么呢?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却是——一只天鹅!”

景心高兴地说:“天鹅,我要天鹅,姨妈,我要大白鹅!”

余若荻暗暗替她遗憾,当年那位鹅保姆已经寿终正寝,失去了自己所看护的人类幼儿,那只鹅也非常的难过,食量明显减少,过了几个月便死去了,自己将它安葬在竹林边的山上,还堆了一些石块在那里,其实鹅的寿命可以达到几十年的,倘若空间的秘密不是太过敏感,景心与鹅本来可以相互陪伴很久的时间。

这个时候,房门推开,谢芳仪一身寒气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

余若荻见她回来了,便笑着说:“姐姐赶快坐在那里烤一烤火,炭盆刚刚拨旺了的。”

谢芳仪兴冲冲将那件衣服递到妹妹面前:“秋秋,快来看,宝珠在这衣襟上绣的绿牡丹,简直活生生的,竟然不像是绣上去的,仿佛是描了颜色的照片印上去的,可巧今儿她刚刚就把这花绣完了,我顺便就拿了回来。”

余若荻接过衫子,只见那藕色的长衫下摆处,就在原来那一片残存的血渍之上,果然已经绣上一大团绿色的牡丹,当真是活灵活现,空间中虽然没有种植牡丹,芍药却是有几株的,开起花来那艳丽的程度也不相上下,尤其是有风吹来的时候,硕大的芍药花在风中微微摇曳,显得愈发的有风情,这衫子穿在身上,走起路来下摆飘动起来,那牡丹花便也仿佛迎风招展一般,尤其是胡宝珠真的是个很具有美感天赋的,那绿牡丹旁还绣了几朵黄黄的小花,仿佛是小雏菊一样,这样一来配色便更加丰富雅致,画面也显得愈发灵动,单单是一种绿牡丹多少有些单调。

余若荻一边观赏,一边啧啧称叹:“从前便听说仿真绣,如今可看到活的了,简直是沈寿第二,这衫子挂在外面,只怕都能引来了蝴蝶蜜蜂,从前我便看着她那手帕上面的绣花精致得很,绣成这样大片的,愈发让人咋舌了,我看她不必做别的,只靠这一手绣工也能够养活自己了。”虽然自己也会做缝纫,然而与胡宝珠却是天差地远,自己那只能称作针线活儿,胡宝珠这样才叫作刺绣。

谢芳仪一笑:“如今家家想的都是怎样买米,还有几个人用得起这样的刺绣?更何况做这种细致的事情,眼睛十分劳累,只怕过了四十岁,目力便不成了。宝珠真是一个实心眼的人,明明和她说不急着穿,离春天还早,要她慢慢地绣,更何况如今天气这样冷,拿针也不易,她却硬是这样急急地赶着做完了,我想要拿钱给她,她抵死不肯收的,脸上都涨红了。”

余若荻笑道:“宝珠姐姐真是个好人,姐姐这件衫子我本来以为可惜,如今得她绣了这样漂亮的花在上面,开春之后倒是要天天穿出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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