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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杭州人家(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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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杭州人家

一间雅致的卧房之中,兰生手里正拿了一副银头面细细地看着,这是张娘子临终的时候留给自己的,当时张家婶婶的脸容表情自己如今仍然历历在目,回想起她所说的话,真的是令人心酸。

兰生轻轻地抚摸着那纯银雕花的满冠、分心,自己是怎样决定今后都以男人的身份生活呢?去年的时候从北京到杭州一路上都扮了男装,那路途中的自由放松当然是狠狠推了自己一把,然而如果只是那半个月的自在滋味,其实自己未必有勇气从此改换形貌,冒充男人行走在这世上,毕竟自己已经以女子的身份活了二十年,虽然也时常心有不甘,然而自己的仪态、言辞,甚至思维方式,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是那种弱化的,卑怯的,甚至自我厌弃的风格,要重新舒展开来非常的困难,就好像放足的过程一样,天足诚然是极好的,只是扭曲的脚骨已经成型,要矫正回来就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所以自己曾经也是怕的,如果露出破绽被戳穿怎么办?如果发觉以男性身份长期生活也并不完全适合自己,又该怎么办?然而当兰生看到母亲毫不犹豫地决定不再换回女装,自己的一颗心便也笃定了下来,虽然十分惊讶,但也极受鼓舞,她本以为母亲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那个圈子。既然是母亲这样年纪的人都能够做到的事,自己为什么不敢去努力呢?于是兰生便将从前的女装深深地压在了箱子底部,连同这一套头面一起,都不再取出来,那代表着自己不愿意再次回想的过去。

不过今天,兰生又把这副首饰拿了出来,张娘子留给自己这件东西,本来是为了给自己出嫁用的,然而自己如今已经改为男子身份,嫁人自然是绝不可以了,至于娶亲,那也是办不到的,因此这副头面只能当做一种留念。不过如今的情况稍稍有点不同,所以再一次取出它来,用途便也有了一些不一样。

兰生捧着头面噔噔噔下了楼,来到厅中对母亲与姨妈说道:“父亲,舅舅,扩张店铺急需要钱,那就将这副头面当了,先换一些钱来用。”

梅咏雪立刻便皱眉道:“这怎么使得呢?虽然不会用作嫁妆,不过毕竟是张家婶婶一番心意,留着做个纪念,不时拿出来看看也好,虽然钱有些紧,不过想些办法还是能够凑得出来的。”

兰生笑道:“只是当掉,又不是卖掉,先转换一些钱来用,过一阵赚了钱再赎出来也就是了。”

樊瑞仙点头道:“兰生这个法子也是一个路子,若说是在外面借贷,先不说难不难,纵然借得到,那利息也是极高的,虽然朝廷有明文,说是利率不能超过三分,而且不管借贷的时间多久,利钱也不能超过本金的一半,可是实际上哪里做得到呢?许多金银都是打造成了这样的首饰,也有那有钱的人家将金锭银块埋在泥土里,能够借出来的钱,无论是多少利息,实在紧迫的人也是要借的,纵然是饮鸩止渴,总比没有得好,这便是‘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可是又能如何呢?更不要说还要有中人钱,实际到手的还不足借券上的数目。既然自家有首饰,为了免除后患,还是不要在外面借贷得好。”

梅咏雪听了,也是心中颇有触动,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银行之类,资金流通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不买田放债,金银的用途确实只有做成首饰或者深埋地下两种方式,甚至自家也商量过的,一旦乱起来,就结清了生意,将贵金属全都收在空间里,只是空间中没有外来的盗抢风险,倒也不用装在坛子里深深地埋在地下了。

因此要说西门庆把大量资金投入商业,自己手里只维持着拮据的现金流,还说过一番话:“兀那东西,是好动不喜静的,怎肯埋没在一处!也是天生应人用的,一个人堆积,就有一个人缺少了。因此积下财宝,极有罪的”,很注意货币流通性,从经济上来讲居然还是堪称先进的。

第二天上午,梅咏雪与兰生从当铺里出来,摸着怀中那一小包银块,梅咏雪不由得又要吐槽,反正是作为货币在用,为什么不肯铸造成银币,就好像铜钱一样,一枚是一枚的?面值成色总有个统一的标准,不像现在这样,每次看银子还得仔细分辨是闹银还是纯银,论分量还得用凿子凿,用戥子来称,这确实影响商业贸易啊,大笔交易倒也罢了,零售业格外的不便,试想一下每次去餐馆书店买一些东西后付账,银子拿出来后,总是要取出凿子开凿然后上秤,那得是多么麻烦的手续?一想到这一点,梅咏雪对于抵御物质诱惑就有了更多的理由。

新的食铺很快便开张了,门面比之前大了三分之一,而且装修也极其精洁,不再是简易早餐铺的风格,而是有了一种“都市特色小馆”的气息。

从北京迁移到杭州,一家人也颇适应了一阵,最让梅咏雪感到郁闷的,是辣椒的先发优势在这里失去了作用,浙菜讲究的是精细鲜嫩,而且口味比较清淡,注重原汁原味,不是喜爱咸辣厚重的北方,所以辣椒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过好在她们还有西红柿,梅咏雪将西湖醋鱼稍微改了一下,做出茄汁烧鱼,投放到市场上反响也是相当的不错,成为瑞雪小渚的招牌菜,还是独家秘笈无法仿冒的,成为一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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