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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梦浮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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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樱花已经凋落,然而金达莱花却开得正好,朴承基下了马,采摘了一捧正在盛放的杜鹃,那些白色、粉紫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登时烘托出一种热烈的氛围,连朴承基这样一个淡漠冷感的人,也忽然间有了温度。

朴承基分了一半花给柳生真辉:“金达莱在高丽,叫做‘长久开放的花’,虽然与樱花的风味不同,不过,也请带回去吧。”

柳生真辉接过那一束杜鹃,低下头来细细看着,确实是不同的风格,比起那美得几乎有些透明的樱花,杜鹃花则质朴了许多,也更加坚韧。

柳生真辉抬起头来一笑:“朴长官,其实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柳生真辉对朴承基的观感,从前一直都是“和敬清寂”,特别符合日本的茶道原则,即使尽力向优美的方向说,也是“幽玄静美”,好像鸭长明的《方丈记》,“浩浩河水,奔流不绝,但所流已非原先之水。河面泡沫,此消彼起、骤现骤灭,从未久滞长存”,就和这个风格分毫不差。

然而就在这一天,为了抚慰因樱花凋落引发的伤感,却采了杜鹃送给自己,柳生真辉恍然间感到,朴承基便化身为这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春回大地,正在最为烂漫之时。

朴承基微微侧转了头,一时间似乎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除了对王与至亲,自己确实从没有想过还会对其她人如此温情关切,或许因为自己总是会为带有光芒的人所吸引,王好像钻石,耀眼而锐利,柳生真辉则如同金黄的琥珀,有另一种高贵,不凌人,但很吸引人,但这两个都是会发光的人。

朴承基也知道,自己的情感深而狭窄,不但容易伤到别人,也容易伤到自己,就好像那一次柳生真辉所念的短歌,“谁知生平愿,或见飞蛾自投火,心有戚戚焉”,自己的这一颗心,就好像是冰做成的,乍看起来坚硬无比,一旦融化就不可收拾,即使明明知道对方是不该爱、不能爱的人,却如同飞蛾一般,一定要趋向对方,虽然行动一直都很克制,不会逾矩,可是产生的感情却难以收回,这让自己也会感到痛苦。

而像柳生真辉那一次说的,“如果爱得太苦,就不要爱了”,其实柳生真辉并没有做到,自己也做不到,哪怕一直有一条蛇在咬啮内心,自己也无法断绝那种思慕。

这一次回到开京,再次见到殿下,心情也是激动的,只是却已经与从前不同,那种因情爱而起的悸动开始淡去,自己看殿下,不再是看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恋慕对象,更多的是臣僚对于君王的忠诚与职责,还有多年亲厚眷顾的感情,对殿下十年的痴恋,到此时也并未全部改变,已经转移了相当一部分,在自己心底,看到殿下的脸,仍然会有一种柔情,只是朴承基知道,终究已经不同了。

两个人并马下山,朴承基说道:“有许多人写诗,歌咏松岳山,‘巍巍松岳山,上望十五月’。”

柳生真辉笑着说:“那么松岳山可以说是歌枕了。”

“歌枕,是什么?”

“在日本,将古来和歌中歌咏过的风景,叫做歌枕,比如松岛,岚山,龙田川。”

朴承基轻轻笑道:“原来如此,歌枕这个名称倒是很特别。”

稀奇古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回到控鹤军的驻地,迎面正遇到崔瑨,崔瑨看着他们两个,笑道:“采了许多金达莱回来啊!”

朴承基微微点头。

柳生真辉从怀里分出几支花来递给他:“你拿去插在瓶里吧,很新鲜的。”

崔瑨噗嗤一笑:“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太弄这个。”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前方有人惊呼起来:“啊呀,德林,你怎么了?为什么栽倒不动了?”

柳生真辉将那束往马鞍的环里面一插,飞快地跑了过去,崔瑨的目光向那边飘去,只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倒地的人,不住焦急地问着,当柳生真辉赶到那里,俯身诊断,不多时便听到士兵的惊呼:“啊呀,你怎么脱人的裤子啊!”

崔瑨登时想要捂脸。

片刻之后,人丛之中传出柳生真辉的声音:“是腹股沟疝,可能伴随肠梗阻,要马上手术。找一扇门板来,将他抬到医疗所,先过去一个人,告诉孙得球医官赶快安排消毒,准备麻醉和手术器械。”

控鹤军的医疗所里,虽然只是短短不多时日,柳生真辉却已经为人接受,和大家都熟悉了。

虽然他惯常一身东瀛的服饰,不过柳生真辉为人随性,不像朴承基那样,高高的总是仿佛居于云端,主管后勤的行军总管柳萱,虽然倒是稍稍客气一些,不过终究也带着两班世家的傲气,有一种距离感,然而柳生真辉却洒脱得很,喜欢热闹,他性格又明朗诙谐,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就是那种路边小酒馆经常可以看到的人,然而又并不粗鲁,言辞举动都相当文雅,仿佛混迹市井的贵公子,说起话来总是别有一番风味,很是吸引人。

尤其还很能讲故事,高丽这个时代,平民娱乐还相当的少,即使是贵族,也多是看中原传来的书籍,因为文字的限定,本土文学还在萌芽之中,所以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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