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七(3 / 3)
咔嚓。
他的剑陡然从中折断。
乔铭又以拳抵面,咳了几下,竭力掩饰自己的大惊失色:娘欸,他真是人吗?!
幸而,李元膺并非大获全胜。
乔铭那一击并非莽撞的硬碰硬,他暗中使出华阳剑法中“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将李元膺的内劲散开,而自己的内力则集中在一点发出。
一颗钉子与一根锤子无法抗衡,但可以穿透一块木板。
李元膺气血翻涌,他胸有成竹的必杀一击反被摆了一道,十分恼火。
“一点小把戏,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李元膺呸地吐出一口血水,“我现在要杀了你们,易如反掌。但是,蚂蚁为什么能活?因为人不屑于碾死它们。林禾鹊,魔教完蛋了,这个华山派的小伙子,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术骗来,现在也是不堪大用。对了,之前不还有个小跟班跟着你?他也知道跟着你没活路,所以跑了么?”
“你在魔教被捧这么久臭脚,不会真的自以为是什么天主在世吧?不对,我好像说错了,你们不信转世轮回那套,算了,我管你是什么!你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懂吗?”
“你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只会让人恶心。恶心!”
恶心?
这词还真让人怀念。
林禾鹊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对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杀人。
但李元膺有一点没说错,他的确是孑然一身、茕茕孑立了。父亲去世、母亲失踪、教众四散、圣坛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唯一死心塌地跟着他的钟晟不知是死是活。
一种飘摇的恓惶之感像一阵急雨,落进心里,林禾鹊对“逃走、活下去”这个一直以来的目标忽感茫然。
他并非没有迷茫过,但林禾鹊向来笃定着,既然主不曾将他引向绝路,便表明他要拼尽全力地走下去,哪怕不知路在何方。
但现下的情形不容得他不去怀疑,或许他的坚持都是歧路。
如果这是他的命运,他可以欣然接受。
“或许他说得对。”林禾鹊喃喃,“我无需再挣扎了。”
听见林禾鹊的丧气话,乔铭惊异不已,喊道:“你听他放屁,杀人诛心,莫中了他的计!”
林禾鹊摇摇头,竟向前走了几步,凝视李元膺说道:“好,我和你走。”
李元膺咧嘴一笑,眼中长出蜘蛛网似的血丝,对林禾鹊的“孺子可教”颇为满意,“虽然你改邪归正为时已晚,但还不算无可救药。”
“你疯了?!”乔铭急道,奋力拉住林禾鹊,“你找死吗?!你睁大眼看看他,他才是走火入魔的怪物!”
乔铭的手紧紧攥住林禾鹊的腕子,死结一般,林禾鹊一时甩不开,无奈道:“我没开玩笑。我认输。现在没办法了不是么?况且,这是祂的决定。”
他?哪个他?
乔铭又费解又生气。
他不明白林禾鹊怎么会认输,至少不是现在,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头说几句就如丧考妣。
当初诳他的时候不是气势汹汹振振有词么?
一气之下,乔铭以半截剑支撑着身体,猛然站了起来。
“还没到穷途末路呢。”他抹了下嘴角血迹,笑了笑,“林禾鹊,你之前不是很相信我的么?”
林禾鹊困惑地歪了歪头。
“我都说好几次了,你可要记牢点: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元膺向他们走了几步:“还在那叽叽歪歪什么呢?”
乔铭突然搂住林禾鹊,像抱孩子一样正面托起他。
“抱紧。腿也是。”乔铭不容置疑地命令林禾鹊。
乔铭握紧断剑,回头看了看悬崖下方,深吸一口气。
“千万不要松手。”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跳下悬崖。
林禾鹊差点尖叫出声。
此处悬崖并非壁立千仞那般陡峭。乔铭在下落时稳住重心,顺着倾斜的坡度,以断剑为支点,带着两人滑落,同时抽干筋脉中最后真气,维持剑气流转以保证断剑不受磨损。
此招名为:坚不可摧。
事实上,这山并不算太高,他们很快到达崖底。
乔铭双脚落地时一软,差点跪倒。林禾鹊慌忙离开乔铭,想扶他一下,却弄巧成拙,反而让两人摔在一起。
林禾鹊刚要说抱歉,谁知这地面不实,被两人重量一震,竟直接裂开一个大洞。
林禾鹊与乔铭从洞口掉下去,一声道歉被一股难闻的气味堵在口中。
洞口不深,内部似乎是个幽深的管道,林禾鹊被摔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地看身下乔铭紧闭着眼,怕不是被磕到了脑袋。
强烈的晕眩感愈发浓重,林禾鹊隐隐约约间看到有人过来。
“救救……我们。”
他在人事不知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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