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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一般,汩汩往外冒。

似是漫长飘摇以后,终于得了片可以倚靠的绿洲,哪怕只是片瓦,那一口咬牙提起的气便也再提不住了,彻底散了。情绪土崩瓦解,一如外间风雨倾盆。

心口往上的剑伤仍在不可忽视得疼痛着。

令狐羽暗自平复了一下呼吸,忍着痛楚撑起半身,迎着任遥视线凑近上去。

“阿遥,你亲亲我。”

他略歪着脑袋,鼻尖近得几乎和任遥的贴在一处,又始终不得碰触,若即若离得撩拨。

彼此湿润温暖的吐息纠缠在一处,把怦然心动化作耳畔春雷。

他的眼睛也是湿润的,盈盈如潋滟湖面,又似月下深海。

他微微张开唇,露出一点洁白齿尖,嫩红柔软的舌滑鱼一般,若隐若现,十分狡黠,噙着请君一探的诱引。

但任遥却一脸犹豫。

他甚至不敢垂目看他的眼睛,颇有些艰难地避开视线,别扭着在令狐羽脸颊上浅浅啄了一下。

当真是蜻蜓点水得一啄。

比糊弄小孩子还不如。

令狐羽瞳光一涨,双眼睁得老大,吃惊看着他。

这目光何止让人如芒在背。任遥简直似被针扎了满脸,不自在地扭了好几下脖子,实在被盯得没办法了,才垂着头闷声挤出两句:

“你伤得好重……我把你打伤了……”

他一副懊恼自责的模样,只差要扬起手也狠狠给自己一掌来解恨。

令狐羽怔了一瞬,不由失笑。

他不是没想过任遥可能会因为师父与任平生夫妇和东方寻之间的纠葛便不再愿意与他往来。

哪怕只是思绪混乱时的一瞬闪念。

就好像他也没法为了任遥就完全扔下师父和小师弟不理。

一边是任遥的生身父母,一边是教养他长大的师父,再加上不知究竟想干吗横竖一心寻晦气的东方代教主搅在中间冷嘲热讽百般教唆……横在他和阿遥之间这堵无形之墙早已不是什么正道魔教之别,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父辈纠葛,实在太过沉重了。

就算任遥因此疏远他,他也无话可说。

可他怎么也没想过任遥竟然这样自责。

当时那般情形,其实是他自己迎上去的。是他唯恐阿遥伤到小师弟而师父又要为此向阿遥出手,只好自己抢先硬扛。

阿遥从没想过要打伤他。

真要计较起来,这一掌远不及小师弟刺在他心口上那一剑让他痛得厉害。

可任遥却自责至此。

明明不是他的错。

明明他从没怪过他。

天底下哪还能有更傻的事……

令狐羽笑得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我没事。我想你了。”

他双手捧住任遥的脸,主动衔住他渴求而不得的唇嗔怨般轻轻啃咬。

唇齿缠绵一瞬,如有熟悉的甘甜滋味在舌尖化开来。

他顿时便确认了。

他是这样思念这个人,在撕心裂肺的伤痛里,在不可挣脱的梦魇里。

就好像这些年漫长又喧嚣的孤寂,只为等待这一刻,这一人,与他彼此深入,以神魂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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