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阿尔卑斯山下适合发生纯洁的恋爱故事。
于屈仰山是久别重逢,于阮秋屿是诀别。
屈仰山隐约地意识到他和阮秋屿的终局,赴约似勇士战沙场做好赴死的准备。屈仰山不知道阮秋屿会怎么说,但他知道,如果阮秋屿坚定,那么他也很坚定。
挽留阮秋屿,变得可耻又怎么样。
在阮秋屿对面坐下,屈仰山才发现他的气色比想象更苍白,身形瘦削。两人视线交汇,阮秋屿眼里只有残留的爱意,像已经见底的红酒杯。屈仰山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他学厨艺的初衷是为阮秋屿做饭,如今整个人却被悲伤填满。
屈仰山神色憔悴,眼窝乌青,微微翘起的下巴长着青茬似的胡须,阮秋屿从未见过他如此不体面,但什么也没说,他不需要关心屈仰山了。
屈仰山却有许多话想要说,不知道阮秋屿是否愿意听。
服务员上前点单,屈仰山知道阮秋屿喜欢喝黑糖珍珠奶茶,他看一眼坐对面的人,微笑着熟练地点单,“两杯奶茶,谢谢。”
“一杯奶茶,一杯温开水。”阮秋屿轻声更改道,嘴角展露一个悲凉的轻笑。他无意中改变了屈仰山的饮食习惯,但他却似乎对阮秋屿一无所知。
这一次”重逢”,阮秋屿不向屈仰山索求一个理由,只为把话说清楚。他把曾给予屈仰山的邀请函放桌上,盯着看了几秒,语气冷淡疏离:“屈仰山,你还记得这张邀请函吗?”
屈仰山点点头。他不仅知道,还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收到来自爱人的邀请函了。
“那你还记得我在什么舞团吗?...你肯定不记得吧。”阮秋屿鼻间酸涩,干燥的唇瓣微抖,屏息不让它抖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很冷静,与许狄鱼死网破的讨伐相比。可是阮秋屿爱屈仰山,太爱他,以至于他共情揭露每一个事实后的痛苦。
他们都不想沦落今天的下场,彼此折磨,彼此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在...”屈仰山支支吾吾地说,桌下紧握的双手显露出他的局促,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记忆力,语气有些不自然,“阮阮,我记得。”
阮秋屿顿了顿,对上屈仰山的目光,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屈仰山不会对他撒谎,不会在他面前掩饰。确认屈仰山真的不记得,阮秋屿声音低哑,夹杂着哭腔:“我在爱丽丝芭蕾舞团。”
不等屈仰山讲话,阮秋屿立刻说:“许狄也在爱丽丝芭蕾舞团。他利用沈晛的人脉进入舞团。”
“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嚒?”
屈仰山愣了一下。他的脑海浮现许狄威胁的夜晚,浮现阮秋屿竞赛后第一个给他电话的白天,事情厘清,猛然间一个念头击得他浑身震颤,原来许狄与阮秋屿同属一个舞团,屈仰山是伤害阮秋屿的帮凶,是感情终结的刽子手。
阮秋屿侧头,午后的小镇开始下雨,天色阴沉,但他的心越来越明朗。屈仰山先说话:“阮阮,很抱歉,我...”
又是”对不起”。从前阮秋屿相信屈仰山的”对不起”,但感到抱歉的事情太多,信任透支,而难过加倍。阮秋屿嘴唇嗫嚅着,瞳孔湿润,声音低哑:“不必说抱歉。我知道你爱我,只是没爱到顾及我感受的程度。”沉默几秒,他继续说:“爱是尊重,爱是相互扶持,爱...藏匿在细节里。”
与许狄对峙那一晚,屈仰山看似以最轻的筹码换得与阮秋屿坚贞不渝,实则不然。他无法让这笔”非法交易”合情合理,因为受伤至深的人是阮秋屿。
命运隐晦的炸弹早已埋下,屈仰山和阮秋屿猝不及防。
屈仰山曾拥有美好的一切,却被他亲手毁了,他再也没有机会看阮秋屿跳芭蕾舞,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一起挑戒指。
屈仰山颓然地靠上椅背,观察阮秋屿半晌,阮秋屿眼里的痛苦太沉重,他嘴唇动了动,心痛地央求:“许狄的事,是我的错,我全认,我全都认,可是我很清楚,爱你与爱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我一直在努力对你好。我知道这样说很无耻,但我愿意用余生来赎罪。我们还有很长,很美好的一生啊。”
阮秋屿安慰屈仰山,陪伴他,为他泡牛奶,赠予他无限的幸福与思念。这些屈仰山无比渴求的,是再也回不了的过去。
“可是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给过你无数次暗示。”阮秋屿眼睛湿湿的,这套说辞他听过许多遍。屈仰山爱他,如果阮秋屿不计前嫌,他们或许能继续爱,但他已经给予屈仰山许多机会。阮秋屿一次次期待,再一次次失望,眼前的男人用冰冷锃亮的斧头砍碎他的心。
屈仰山爱阮秋屿确实和爱其他人不一样。屈仰山爱许狄时,热烈且鲜活,只恨不能顾全他的下辈子,而爱阮秋屿,只有”对不起。”
屈仰山眼睫颤动,在商场上运筹帷幄,面对阮秋屿却满盘皆输。
屈仰山说:“我真的不知道许狄和你同一个舞团,我当时只想到这是个最优解。”
“我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合你心意,但我真的想过细水流长,我真的想对你好,可总是事与愿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