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性 老冤家相谈甚欢 旧情人难交真心(1 / 3)
老丞相张至笑呵呵跟簇拥在身边的文官寒暄了几句,正待要走,却听见有人笑道,“张大人上任辅臣便告病至今,难得贵体安康,可不要过于劳累了。”
“唉,洛大人呐。”张至笑眯眯的,像是老友相见一般上前扯着吏部尚书洛严的手,“老夫年纪大了,比不上洛大人潇洒。听说令公子最近又往洛大人的别院送了两房姬妾,唉,老夫那个臭小子,整天连个信也没有,真是羡慕令公子的孝心呐。”
洛严五十不到,白面美髯,自然而然地上前扶着老丞相的胳膊,搀着人慢慢往外走,“哪里比得上张公子哦,年纪轻轻就远走西南,前途无量,哈哈哈。”
两个老冤家相谈甚欢,把一帮面面相觑的文官落在原地,径自走远了。
暑气还没上来,屋里隐隐还有一股阴凉气。
贺岚眼前一片斑斓,恍惚觉得是先太子刘湡还在跟他论证,又隐约明白当今是三皇子刘温,耳边乱糟糟的,又好像听见雪压断了树枝,迷糊地低吟了一声。
“醒了?把药喝了,你们家的傻丫头说你不吃药。”
贺岚睫毛轻轻抖动,还没睁眼已经认出这个声音,“滚!”
穆尚真搁了药碗,没脾气地摸了摸他的后背,“阿岚,我记得你水性很好,怎么那么浅的池子都能呛到肺里去。”
贺岚仍是闭着眼睛,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是没醒,都不对我假笑了。”穆尚真试图把人翻过来,却触手都是淋漓的冷汗,终于觉得不对,“阿岚?贺岚!你怎么了?”
“滚出去……”贺岚的声音虚弱而嘶哑,脸色灰败得吓人,“穆尚真,你是真的要逼我去死吗?”
穆尚真沉默了半晌,隔着被子把人抱了起来,终于看见了贺岚涣散的眼睛,他心里一痛,低声道,“是我的错,阿岚,听闻你落水,我、我怕你真的有什么事。你不想见我,我立刻走,你先把药喝了吧。”
贺岚不知道是清醒了几分,被扶着半坐起来,居然乖顺得不得了,把那碗药汤一口口饮尽了,好像不知道苦似的。穆尚真替他擦了嘴角,把药碗搁在一边的桌上,起身欲走,却觉得怀里一沉,贺岚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感觉很熟悉,当年这人咬牙压着军粮到征西军营里,随即就在寒冷的边陲大病一场。那时候贺岚也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
彼时他还没有成婚。
“阿岚。”穆尚真其实舍不得放开手,可是贺岚正在病中,受不得风,他只得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从柜里拿了干爽的亵衣,小声问,“你身上湿透了,我替你换过吧?”
“你走。”贺岚喃喃道,可是当穆尚真解开他的里衣,他却呆呆地缩回手,配合着换了衣服,等到换亵裤的时候便侧过脸去,耳根染上了一抹红。
“我走是可以,但是你那傻丫头呆头呆脑的,这样近身的事情总不能也叫她伺候吧。”穆尚真见他这样子便知道人还在迷糊,心软得不行,“你别洪水猛兽似的看我,你我情谊还在,何苦要这样躲来躲去?”
贺岚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清醒了些,不再赶他,听任穆尚真拿了干爽的被褥给他换了,静静卧在床上,半晌才道,“穆大人多虑了,我从狱中出来的时候,多难堪的样子那丫头都见过了,有什么不能伺候的。”
穆尚真仿佛被刺了一下,颓然坐在床头,叹道,“我那时候带兵保护皇上,是齐王带着禁卫去救的你。你不肯见我,他们也替你瞒着,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刑。阿岚,你是不是怨我?”
“我怎么怨你呢,你有你的考量,何况我在士子间有些虚名,贼人不敢真的杀我。”贺岚眼中清泠泠的光汇聚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冷静,“你当然要保护陛下,因为你怕刘昭想坐那个位置,你不敢让他率禁军进宫。”
“阿岚,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敢把陛下的安危放在别人手上。这事已经过去了,我确实对不住你……”穆尚真最怕贺岚这个样子,好像没了鞘的刀,伤人亦伤己。
“不必多言,何苦要在我面前做这个样子。”贺岚扯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重新又闭上眼睛,“你有意让齐王在宫外追捕反贼,诛杀恶党,坐实了煞星的名头。你这个大将军倒是名利双收,护驾有功。穆尚真,你不是对不住我,你是所图甚大。”
沉默从房间里蔓延开来。穆尚真咬牙坐着,见贺岚不再赶他走,索性让小厮回去传了话,说自己在外耽搁一晚。
天色暗了,小梅战战兢兢进来点了灯,端了清淡的晚饭,便乖乖退出去。贺岚理所当然地靠着穆尚真吃了半碗,又缩回床上。
等到服了药,撤了杯碟,穆尚真仍是静静坐在床头。
贺岚通常是夜里起烧,这天也是一通折腾。等灌下药发了汗,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穆尚真捂着他的手,觉得这人身上热度退了,手心也不再发冷,总算心里安定了一点。
其实这人在狱里受了水刑和淫刑,他是清楚的,只是既然贺岚不愿意他知道,他只能略去不提。他怕落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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