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萨满巫歌(2 / 3)
一样没见识,真的是让人很不甘心了。”
当时褚绣春:“……其实江湖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非常艰辛。”纵横四海说起来很有豪情,不过倘若是自己这样的情形,那就真的是很想快一点洗脚上岸了,“匪贼”之类的骂名自己并不是很介意,像是儒家天天骂盗跖,自己就没有什么触动,只是这种日子若是过久了,其实也没有太多趣味,看这个人的意思是很想尝个新鲜,颇具冒险精神,不过那倒尽可以跑马帮之类,犯不上走绿林道。
当时弘历听了便笑:“倒是个爱新奇的,也不知他是干过一段便回乡,当做一段人生阅历便罢了,还是打算一直在江湖之中漂着?倘若是后者,可是不妙,早晚要遭罗网的。”
褚绣春笑道:“我是劝他没事去县城看看也就罢了,农闲时候去城里找点事情做,总能增长一下见闻,回到乡间便很有些东西可以说,能招引来许多听众。看他的神色,多半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干。”
弘历笑过一阵,便说:“不如在御花园里种一片瓜豆,也是个以农为本的意思,闲来可以去逛逛,倒也别是一番风味。”
当时褚绣春便有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那毕竟是御花园,种这个总有些不伦不类,虽然弘历用心倒是好的,于是他便笑道:“我倒是觉得葫芦挺好,若是有几株葫芦藤,便让人想到了那静静的村社。”
弘历脑中一层膜恍然点破:“这个好,便种葫芦,也不必御花园了,这前面院子就可以种,夏季里坐在葫芦棚下,一阵清风吹来,很是爽快的;还可以种一些牵牛花,便更有味道了。”
葫芦可是个妙物,在瓜棚豆架的田园风格之中比较独树一帜,与宫廷风格也不会怎样不协调,倒是有一种特别的清新之感,尤其与牵牛花配在一起,那种淳朴的风情便愈发浓烈,况且褚绣春也喜欢,褚绣春对牡丹芙蓉没太多感觉,偏偏爱看牵牛花,家中院子里种了许多,满墙爬的都是。
片刻之后,弘历又想到一件事:“皇玛法的时候,有一个宫监叫做智珠的,最擅长种葫芦,随模成器,巧不伤朴,现在应该还留有一些的,明儿让他们查查库房,找了来我们看看。”
第二天下午,内库果然送来了二十几件智珠监造的葫芦器皿,有茶盘,有茶叶罐,还有香盒,果然是样式独特,十分巧妙,有一些是偏质朴风格,有的则雕刻十分精美,那茶叶罐上刀工细致地刻着山水人物,宛如一幅画一般。
弘历与褚绣春一件件把玩欣赏了好一会儿,啧啧称叹,于是弘历便让人将一对葫芦花瓶,一只笔筒,一枚香盒给皇后送去,又挑了两件,给高贵妃,然后眼神一溜,拿起一个蝈蝈葫芦对旁边的太监说道:“把这个给魏贵人送去。”
然后将茶盘和茶叶罐送给褚绣春。
今年的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葫芦棚下的清凉,让弘历一时间也有些恍然不知何处,仿佛忽然间真的离开了紫禁城,正坐在农家院落之中,这样的情趣也算是超脱了。
这一天晚上,弘历干脆连晚饭都是在葫芦棚下吃的,他刚刚吃完了饭,剔了牙正在喝茶,忽然有太监送了刚刚送到的题本,弘历打开一看,原本轻松的神情很快凝重起来,当他把整件题本看完,本来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发青。
弘历将密折放在桌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还是当年入关时候的满洲八旗吗?朕现在真的还能够依靠他们吗?”
褚绣春见他本来似乎是愤怒,到此时居然有一些颓唐,便谨慎地问:“莫非八旗子弟又有人闯祸了么?”
有一些满洲爷们儿也真的是不怎么样,就在前两年,还有一位皇族成员在街上喝醉了酒,结果与人街头斗殴,那与皇族打斗的人自然是遭受重惩,然而那个闲散宗室也给弘历叫过来,狠狠申斥了一番,道是他“行为卑鄙,有玷宗室”。
弘历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然后叹道:“遵化发生了叛乱,其实规模本来不大,就是一伙地痞滋事,聚集在知州衙门前鼓噪搅闹,已经平息下去了,我倒不是为了这个恼怒,而是在平叛之中,游击伊桑阿居然不敢带兵出营,他这个样子,事件平息下来之后,当然要追责的,结果这个时候他居然忽然勇敢起来,他自尽了,自尽了……”
褚绣春:……这可真的是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了,原来是“勇于自决”,这在江湖一脉看来确实难以理解。
“他既然知罪,已经一死报答,也就罢了。”
弘历捂住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说:“绣春,我真的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你来说一说,这还是我满洲的八旗吗?简直好像汉人的女子,‘着我华夏衣裳,嫁我汉家儿郎,或是十里红妆,或是白绫三丈’,听说异族要来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先想着上吊,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自己抹了脖子干脆,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处?着实懦弱得不成了!反正也是一死了,怎么就不敢对敌呢?他上战场不一定死,现在是死得透透的了。”
褚绣春也替他愁,想了一想,终于说了一句:“‘要么白绫三丈’,这就是没打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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