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可怀恋(2 / 3)
些神经质地咯咯乐道:“有什么不同?不就是会唱戏的相公堂子么?咱们比妓女还不如,梁红玉还能遇上韩世忠,当个一品夫人,咱们能怎么样?不过唱一辈子戏罢了,等到年老色衰,嗓子也老了,唱不动了,还不知落到哪个堆子里去,给人摇梆打铃看街,只要别弄到讨饭就是好的。”
钟液仙默然片刻,道:“师弟,咱们戏曲行虽然比不得那些学富五车的老爷们,毕竟也认得字,能看懂本子,你数数古往今来有几个梁红玉?那梁红玉也不是白当的,她打小儿将门出身,有一身功夫在此,否则韩世忠那么多妾室,就把她扶正了?后面还封了个秦国夫人?梁红玉再怎样能振作,终究也不过就是个夫人罢了,比不得慕容冲,虽然是给苻坚宠爱,终究能够自立一方。我们便也如同慕容冲一般,虽然有时免不了做这事,毕竟不曾过了明路,正经本行还是唱戏,还是守住了本业要紧,人前也能留些体面,何必这样自暴自弃?
我看你这一阵想来是心中不顺,散漫花钱,这可要不得,我们唱戏终究也有个尽头,趁着如今有人捧,便多积攒些金钱,将来收山,买下几亩田地,盖几间房,也是逍逍遥遥过自己的日子,再娶一房妻室,生儿育女,从此也是一门的家长,纵然前面半生坎坷,到那时也能准折回来。纵然当真是相公堂子里的那班人,只要有心,积累银钱,也能娶妻生子,若是遇到那有些情意的主顾,还能当个铺面的掌柜,比起三更半夜给人抬了进内院当姨娘,可是好得多了,妓女从良,终究不过是如此,照样是看人的脸色,我们自己立起家业,路子宽着呢,虽然外面难免仍是担些辛苦,起码差事之外不受人辖制,比整天提心吊胆的强。”
傅琪兰听他前面都是些励志的话儿,本来有些不耐烦,然而到了后面,却都是相当切实的打算,不由得便渐渐平息了心头的焦躁,师兄说的很是有理,自己这一阵神经紧张地伺候弘时,弘时本来就不是个很能怜惜人的,如今受了刺激性情大变,愈发狂野了,每一回都折腾得人肠子都仿佛要掉出来一般,若是时日长久,真怕给他就这么弄死自己,偏偏他乃是亲王,不敢得罪的,而且弘时出手也真是地方,每一次打赏都不少,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当真是苦恼,所以这一阵傅琪兰从弘时那边出来,转头就进了花柳巷,这便是“仰扇着挣,合蓬着丢”,着实颓废,自己如今虽然受困于此,前路毕竟还有希望,倘若把握得好,未来便是自己云开月明的好日子,何必如此丧气?倒是没的白糟蹋了自己。
于是傅琪兰坐起身来便笑道:“师兄说的是,我从今可要改了之前的脾气,好好打算一下将来的日子了。”
此时宝亲王府的后园之中,弘历正在手把着手教褚绣春使用火枪:“像这样装弹,这样对准望山准星,瞄准了之后点火扣动扳机……”
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响,弘历这时补充最后一句:“这铅弹便射了出去。”
在一时没有立刻消退的淡淡火药烟气之中,褚绣春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只见那靶面上已经出现一个洞,褚绣春满面惊奇,叹道:“难怪人家说,‘神仙难躲一溜烟’,这火枪果然厉害,比弓箭快了许多,力道又大。”
幸好当初在江湖上少有遇到这些,京城禁军之中倒是特为有个火器营,不过一般对于零散的绿林人士,倒是还不至于出动这样的武装力量。
弘历笑道:“皇玛法当年有一把虎神枪,后来传给了我,最为宝贵,一向珍藏,每当看到那把枪,便仿佛又看到了皇玛法。”
褚绣春微微一笑:“我也听说,从前圣祖乃是很疼爱王爷的。”
弘历笑着说:“自幼便多承皇玛法教导,实在是多有怀念。”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饶是弘历老练,也不由得小小地心虚了一下,要说皇玛法,也确实很是疼爱自己的,不过更受重视的则是二伯胤礽的次子弘晳,二伯这一支天生就比别的支系尊贵,因为二伯的生母是极受祖父康熙爱重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因此二伯刚满周岁,就是太子,他的长子早夭,次子便是太孙,父子都是很受康熙重视的,弘晳自幼便给康熙养在身边,亲自教导,讲真二伯父子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各种因缘际会,终究是落败,然而其实还是颇得人心的,民间流传各种传说,这种流言甚至远远地传到了朝鲜,说是“弘皙颇贤,难于废立允礽”。
所以自己的父亲上位之后,不知从哪里渐渐地便传出了另一种故事,说是康熙非常喜欢弘历,因此为了弘历,传位给雍正,小的时候,自己也曾经信过,不过当自己多读了一些史书,便想通了里面的关节,皇玛法当初不曾为了喜爱弘晳而立二伯,也不会为了喜欢自己而立父亲。
皇玛法过世的时候,自己毕竟还在幼年,弘晳比自己大十七岁,自己纵然幼年时候聪明伶俐,然而人的变数毕竟是很大的,远不如已经成年的弘晳可以让人看得清楚,弘晳可是已经相当有才德的了,名望非常好。
这些念头在弘历脑中只是一转,便抛开了,将那支火枪递给褚绣春:“这把枪便送给你,好好练习,将来我们去猎场打鹿,你便用这把枪猎来给我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