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管中窥豹(2 / 2)
上的手,轻声道:“听话。”
燕无痕勉强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说道:“真的不大疼……过一阵儿缓过劲儿来便好了。况且我府里有太医,你…送我回府……别去,别去惊动宫里的人。”
曲默捏了捏酸胀的额角,蹬上靴子,将燕无痕从床上扶了起来:“还能不能走?”不待燕无痕回他,曲默便又兀自说道:“算了……”而后将燕无痕拦腰抱起:“揽着我,别掉下来。”
“嗯…”
外面小厮听见动静也进来了,手里提着大氅,走过去给燕无痕披上了,打着油纸伞跟在两人身后。
曲默走得很快,然而手里抱着的燕无痕却稳稳当当的。
燕无痕怔了许久,待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风将雪吹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曲默着急了。于是也顾不得疼了,燕无痕悄悄抬眼向上瞟了曲默一眼,咬了咬嘴唇,小心问了一句道:“沉不沉?”
曲默没应他。
燕无痕料定了自己在曲默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份量,由是便有了底气,他抬手搡了曲默肩头一下,又问一遍:“问你话呢,我沉不沉呀?”
曲默拧着眉心,似乎略微有些不耐烦,但仍说道:“再动一下,我把你扔雪地里。”
燕无痕无声翘了翘唇角,将脸埋在曲默怀里,再不动了。
老侯爷随和,候府的下人也少,两人一路从客院到侯府后门,竟仅有一个小厮随行,跟原先那个给曲默挑热水的还是同一人。
府外停着燕无痕来时的马车,曲默将人连夜送到了九皇子府上。
待太医给燕无痕诊脉,说是那一肘捣在小腹上,避开了脏器,是以并无大碍,用点止疼散再辅以活血化瘀的汤药,静养几天即可。
盯着燕无痕喝了药,一屋子来回走动的下人方消停了,曲默耳根也终于清净了些。
“你那会儿是想做什么?”将闲人都撵了出去,曲默方问道。
燕无痕见曲默面色阴沉得很,一时也便想不出瞎话来糊弄他,沉吟片刻,他道:“你之前不是说左眼有翳症,见不得光,这才戴东西遮着……我想看看……”
曲默眼皮忽而抖了一下,沉声问道:“怎么?”
燕无痕抿了抿唇,也终没有将那个红衣女子的事说出去,他转头看曲默:“无甚,好奇罢了。早些时候,我皇叔是不是同你说曲相的事?”
见燕无痕面上神情不像有假,曲默松了口气:“是。”
燕无痕道:“我这些日子见曲相频频到国子监去,又听里面的教习礼仪的嬷嬷门说,曲相最近似乎对元睿挺上心。怕是那卷给父皇的变法提案,也是为了十二弟吧?”
曲默狐疑:“元睿………是继后所出的燕无疚?”
“正是。”
曲默稍稍一虑,便矢口否认:“月前李太傅上奏陛下请求国子监翻修,我父亲去国子监该是为了此事。那卷奏折上的提案,我听他说,也是照着陛下的意愿所拟定的。况且元睿年幼……”
燕无痕出言打断:“我只这样一猜,并无深追的意图,你不要多想。再说了,你是你,曲相是曲相,他心中所虑,你又如何能得知?”
于公于私,有关曲鉴卿的事,曲默实在不愿多谈。他拂袖起身,冷声道:“夜深了,殿下早些休息。”
燕无痕忙叫住他:“曲默!”
曲默没回头,只顿住了脚步,应了一句:“不论外头传得再怎么厉害,我都姓曲,曲政是我父亲,望殿下记牢,别再忘了。”
声落,便走出了门。
燕无痕屏住满腔怒火,闭眼靠在床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一晌,只听“哗啦啦”地一阵杂乱,是桌案上的东西被人扫落到地上的声响。
外头侍女温声问了一句:“殿下可要奴婢进去?”
里间传来燕无痕温和的声音:“药碗跌碎了,进来收拾一下。”
雪至次日清晨方止。
曲默懒得再折腾,后半夜便宿在了燕无痕府上。
为防落人口实,他起了个大早,着人去燕无痕那处通禀了一声,便动身去京郊接吴仲辽了。随行的是燕无疾和吴仲辽那外甥吴闻,后者还带了尧兴门的一队禁军,这排场也算是给足了吴仲辽的面子。
吴闻年岁比曲默还要大些,为人沉默寡言,样貌长得与吴仲辽极为相似。民间有“生子类舅舅”一说,曲默第一回见他时,还调侃地问他是不是吴仲辽在外头的私生子。
后者一张黑脸都憋红了,才蹦出两个字:“不是。”
到底吴闻忠厚老实,玩笑不得。曲默怕吴闻当真,又连忙解释,说是自己轻浮了,叫他原谅自己的失言之罪。
白雪松软,路过京郊树林时,马蹄踩在雪层下的碎叶上,发出些咯咯吱吱的声响。
一行人在城门处候着,不多时吴仲辽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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