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养伤在床(1 / 3)
翌日,时至晌午,曲默方醒。
头颅昏昏沉沉的,意识也不清醒,只是烧了一夜嗓子干裂地疼,迷迷糊糊地,他双手撑着床榻将要起身喝水,但右边肩上兀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他吃痛又跌了回去,这才记起昨夜的事来。
“小公子醒了。”听得一声温婉的女子嗓音,却是侍女晴乐。
曲鉴卿那日才提及要让晴乐跟了他做通房侍女,晴乐又是跟在曲鉴卿身边伺候的,想必对此事也有有所耳闻。
此时,曲默瞧见了她,只觉头皮一麻,像是他右肩上的伤口更疼了。
晴乐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斜靠在床头,又端了药碗,小玉匙盛了药汁,吹凉了才递到曲默唇边。
曲默此事反应过来,笑得些许尴尬,朝她抬了抬左手:“晴乐姐姐,你看我这左手好使着呢,我自个儿来吧?”
言毕,不由分说,他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晴乐毕竟是跟在曲鉴卿身边多年,倒也学了几分曲鉴卿那处变不惊的功夫。
她不疾不徐地接过了空碗,又递给曲默一张干净帕子拭嘴,这才道:“奴婢以前跟在太医身边当过医女的,医理这东西也略懂几分皮毛。小公子这回伤得重了,常平又还病着,江总管怕这蘅芜斋里的小辈伺候不周,便向大人请示了,拨了奴婢过来伺候。”
晴乐这一席话大约是说:小公子可别朝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老娘奉命行事,跟您半点关系没有。
曲默听得明明白白,他挠了挠头发,讪讪一笑:“那可真是……有劳晴乐姐姐了。”
晴乐抿嘴一笑,再不作他话。
曲默沉吟片刻,还是耐不住性子问了出口:“昨夜……昨夜父亲可曾来过?”
晴乐道:“来过。九殿下的侍卫送您回来的时候,大人正会客呢,听得您受伤便撂了客人到这儿来了。”
“那他什么时辰走的?”
“大抵是听得小公子无碍之后?”
“你确信?”
晴乐笑道:“奴婢那时正忙着,也记不清了。怎么?有甚么要紧的事么?”
“没甚么。”
他昨日被那刺客划了一刀,晕过去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夜里起了小烧,他热醒了,像是看见了曲鉴卿,他记着自己埋在那人怀里说了些浑话,而此后也隐隐嗅得冷香绕鼻,像是和弦居常燃的檀香,又夹着些许苏合的味道。
现在看来倒像是梦多一点。毕竟曲鉴卿这人薄情冷性惯了,也断无守他一夜的可能。
他捏了捏额角,道:“我阿姐呢?我这胳膊都快掉了,她不来看看?”他幼时在江南,跟着本地人一块学了几句方言说顺嘴了,到了燕京,这“阿姐”二字有时也还是改不了口。
晴乐捂嘴笑了几声,道:“小姐今晨来过了,那会您还没醒呢。柳夫人和老院子的侯夫人一刻钟之前来了,喊她去商量及笄礼的事,她这才走了。”
外面小厮进来通报,说是邱世子与唐公子来探病了。
曲默叹道:“唐文来可以,能不能把邱绪给我撵出去?”
邱唐二人也是脚程快,不待下人回禀,便一路大摇大摆进来了。偏生他俩都是熟脸,底下侍女小厮见惯了也懒得拦,看见了还要笑呵呵迎上去问好的。
“哟!要撵谁啊?”
邱绪这一嗓子很是亮堂,喊得曲默脑仁都疼了,他摆摆手,朝晴乐道:“你先下去罢。”
晴乐笑盈盈朝他一个万福,又朝一旁的邱唐二人行了个简礼,便款款走了。
“嚯!你这是在哪儿挨了一刀呢?”
新来的侍女,名唤紫椽的,不认识他二人,端着水壶来要给两人添茶倒水,邱绪扔了俩块碎银子给过去:“用不着你,去外面玩去罢。”
紫椽欢天喜地捧着钱便退下了。
邱绪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招呼一旁唐文坐了。
曲默道:“要是你一天朝我这儿跑几趟,我院里小丫鬟可不发家了?”
邱绪饮毕茶水,起身抽了腰间别的纸扇,给自己扇了几扇解暑,又晃悠悠地走到曲默身边,道:“你还有心思管我给谁赏钱?”
他又收扇,拿扇柄在曲默肩头轻轻点了一下,听得曲默倒吸一口凉气,方满意道:“我今儿大早上起来便听得,你昨夜送元奚回去的时候‘遇刺’了?你不老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么,怎么着了这刺客的道了?唐兄说是不是?”
唐文年纪比他二人都大一些,此人面容斯斯文文,长相同他叔叔——骁骑营总都尉唐御——有几分相似,上扬的眉眼乍一看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狠厉角色,实则是个跟姑娘说话都会脸红的腼腆人。
也不知他怎么就跟邱绪和曲默这俩厚脸皮混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好得要穿一条裤子,此三人属实是国子监一大奇观。
唐文沉沉应了一句,道:“刺客抓住了?”
曲默道:“现在还不清楚。我眼睛一向不好使,到了晚上能看着走道,不掉沟里就不错了。元奚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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