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不过是遵循本能罢了(2 / 2)
流光公馆的本能,让他日日夜夜控制着自己的本能,让他遇见费恒的本能。
那么多欢愉的夜晚和亲昵的白天,都只是本能吗?
你不是说我不脏的吗。
唐双胸口闷得难受,眼眶热得发胀,唐没办法再躺在这张床上,四面八方的空气好像要榨干他的记忆,这张床上的甜言蜜语都成了柔软的绳索,要一点点扼死他。
唐双软着腿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只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抓起钱包,踩着拖鞋往外走。
我得找个地方住,他想,我不要这里了,再也不要这里了。
家门好像有千钧重,唐双费力地推开门,走了几步,却怔怔地站住了。
费恒颓然坐在门口,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听见开门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唐双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唐双胸口闷闷的,瓮声瓮气地问,“不是走了吗?”
费恒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就好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到的流浪狗,或者是别的什么走投无路的野兽。
“怎么不说话?”唐双的手指还握着门把手,走廊的灯光下,他伤势未愈的身体看起来单薄又纤细,“你——”
费恒猛地站起来,又好像不敢似的,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手掌轻轻放在唐双的肩膀上,“小双。”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眶红通通的,“对不起,我都、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对不起……”
唐双手指发抖,几乎握不住门把手,他垂下眼,睫毛微微颤抖。
“我都是乱说的,乱猜的,我没那样想你,小双。”费恒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佝偻着肩膀,低着头,用额角碰了碰唐双的耳朵,却不敢再进一步,“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吵,怎么就、怎么就说了那种混账话。”
唐双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我喜欢你的,真的小双。”费恒试探着把唐双抱住了,悔愧万分地去亲唐双的眼睛,“我爱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可能这辈子也下不了山了……我想跟你好好道个别,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搞成这样。”
唐双的眼泪落下来。他放开门把手,被费恒打横抱起来,带进房间里。
“所以你还是要走吗?”唐双颤抖着问,“什么都不告诉我,然后就此消失吗?”
费恒几乎想要跪在床头,他拥着唐双,压抑地呼了一口气,“我犯了很大的错,小双,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些事情压在我心里好久,我……我不该冲你来,可是我——”
“你说,等我们确定了关系,你就什么都告诉我,是真的吗?”唐双疲惫地蜷在他怀里,茫然道,“那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费恒失落地抹去唐双眼角的红,苦笑道,“我啊,从小就什么都瞒着别人,瞒着瞒着就习惯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我家的人死光了,师父收留了我,教我修身立世的道理,也教我锻体修行的本事。”
“后来有一天,我修行进益,居然发现自幼随身的玉佩里头有些玄机。”费恒抚摸着唐双的头发,伤感地笑了笑,“六七岁上正是好奇心强的年纪,我知道这是我家族遗物,却不知这是只有我才能窥见的秘术。我用自身血脉读取了里面的东西,结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小双,我那些故去的家人,原来并不是好人,而是助纣为虐的坏蛋,他们研究出改变经脉的逆天邪术,榨取人的精气炼制傀儡,害死了很多很多人。”费恒目光沉郁,轻轻摇了摇头,“所以啊,我的亲人全是死有余辜,是我的师父和师叔亲自动的手。父亲只有时间把这秘术封印在玉佩里,一身邪法则藏在我的丹田。”
“那你呢?你练了这邪术?”唐双静静地凝视着他,笃定地问。
“对。我练了。”费恒声音转冷,“不只是好奇,而是我透过玉佩亲眼看见了那一天的鲜血。小双,我毁掉了玉,偷偷诵记秘术,暗自修炼,这是错的,可是我忘不了父亲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这……可是你说了他们是、是坏人吧。”唐双握着费恒的手,“你这样有什么好处。”
“有的。我救了你。”费恒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仙门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术流入世间的,所以我一定会被永远扣在山上。可是小双,幸好我练了这个术,你被那些妖藤改造的时候,我能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们原本想把我变成什么?妖怪吗?”
“不是,但我知道小双不喜欢那个样子。”费恒亲了亲唐双的鼻尖,“对不起,我刚刚心里太乱了,结果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伤到你了。我……我明明不想让你受一点伤,结果却自己伤害了你。”
唐双非常累,他本来想问问唐瞻的事,可是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说别的。他慢慢笑了笑,任凭费恒给他盖上被子,“所以你跟我,不只是本能吗?”
“我不知道啊。”费恒也难得笑了笑,把唐双雪白的手放进被子里,低头亲了亲他颊边的红痣,“你一说话,我就想亲你,这算不算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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