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2(1 / 2)
二、
谈话最终在李严打着鸡蛋味的饱嗝与石越愈渐不耐烦的脸色中告一段落,两人握手告别时,石越连伸出去的四指都不想弯,直板板的,与对方掌心相触摇晃了几下,借口说之后还有会议,下次有机会再过来。
实际上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踏进这条花柳街半步了。
还有眼前这将经理做成皮条客的男人,想到自家事业版图里有那么一块是被这种人用俗不可耐的肉体交易换来,石越只能带上墨镜装瞎,装作看不见斜远方街对面一处刚翻新的楼层,在李严吃饭时,他曾指给自己看——那里就是主播们工作的地方,李严嘴里的炒饭还没有咽下去,激动地要让小石总一会儿去看看。
“不过下午排直播的少,有些漂亮的还没来。”他含糊地跟石越说,几粒油饭粒从他暧昧笑着的嘴角蹦出。
石越斩钉截铁地谢绝,且有点为自己遭到了那种立场的邀约与揣测而愤懑。直到他俩一起迈出餐馆,这个剔着牙的李经理再次向石越提出了那不知跟多少潜在客户提出过的邀请,石越透过墨镜看着李严明晃晃的眼色——“没有不偷腥的猫”“自己人,不用假正经”,如果没有职场上的职务高低,他现在绝对会上来拍着自己的肩膀这样说。
男人这个生物很奇怪,提及性能力总是之于同类,每个男人都自负的,都觉着自己腿间那个小鞭炮放得最响;而提及性总是之于女人,这时他们又都同仇敌忾,每个男人都是盟友,不管是谁、放炮响闷,都要喝彩鼓掌,仿佛他也参与了一场征服的战争。
可惜石越从来都反感这种无意义的撺掇,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的性冷感——这很让老石总看不上,他安排石越来处理这桩事也意在于此,相亲的场合去过很多,这个小儿子对待女人的态度就像每周公司要开的例会,烦且麻木,准时去解决问题,结束就走。对待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们这个态度可不行,在石越能用做生意的热情与敬业来对待他们这种精英阶层的婚姻之前,风月场这些用作消遣的女孩很适合让他开开窍,男人要会跟女人找乐子,会对她们温柔地坏,会让她们流着泪为你死心塌地。
石越不知道他父亲的别有用意,要是他知道也绝对不会苟同。虽然爱情观这种东西,在他被现实社会的经营与计算占据已久的脑子里,从高中后就没出现过了,自己一厢情愿心跳过的那个女生长着怎样的一张脸也已经忘记,但那时发誓要记住的道理,至今接触女人时还是会像接触曾让自己大病一场的危险细菌,第一时间在思维里产生抗体:在女人身上浪费的时间足够你让自己变得更理性,那时再去审视她们给你的微笑吧,究竟是给你,还是给你的地位与金钱。
无疑看了越来越多女人的石越愈加坚信这个道理,他和有点遗憾的李严在那家餐馆的门口道别,这条的两端没有任何高耸的建筑物,风畅快地从街头吹到街尾,两边的彩色灯牌在白昼的阳光下无力地闪耀着,石越与李严背对而行,他的衣角微微上飘,街边的店里一家一家传出娇滴滴的女人说笑声,在笑声被石越一步一步抛进身后的脚步里,街头就在眼前了。来时石越在这里伫立得够久,他知道这是一个正宗的小街头,被城市遗忘的十字路口,纵向横向都没有任何标示与障碍物,错乱的车流在不同的喇叭声里带走了需要经过这里的人。
石越正要汇入其中,在一声尖锐却又不够响的电动车鸣笛后,被迫停顿了一下,鸣笛的声源处有人骂起人来,那叫骂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一群人的肆意大笑离自己越来越近,石越的目光被左手边朝这条街走来的一排女人吸引了,确切地说是如被泼上水彩的屏障一般,并行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
前面的车流又恢复了杂乱的有序,石越很快收回视线,咽了口唾沫,抬步与这招摇着移动的人形屏障擦肩而过,他的衣角因这群人走过时带起的短暂疾风而掀得更高了,石越的脖子一动不动地朝着前面,奈何耳朵依旧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他听到走进那条街的女人们在议论他,在他已经到了路对面时,听到她们此起彼伏地叫着“李哥!”。
石越知道只要他继续往前走,这些母鸡般叽叽喳喳声音,就会在他今天还剩不多的午后时光中消失,他那忽然如湖水般起了涟漪的心也会就此平静,但可能是他看得女人还是不够多,他还没见过那种女人。
那种与一群明显带着风尘气息的庸脂俗粉走在一起,只穿着白色吊带和淡蓝牛仔裤,黑色长发发尾打着自然的卷遮着她隐约露出的肩头,笑时睫毛向上翘眼角向上勾,快活地扬着头,阳光从她高高的鼻梁上滑到略带棱角的下颌,阴影打在她纤长的脖颈上,这种女人。
在刚刚迎面短暂投去的视线中,石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几秒内捕捉到与她有关的这么多细节,他在对不受控的脸红恐慌中挣脱不了,心跳也像是有方向的,催促着他快回过头再看她一眼,所以就算那曾经战无不胜的道理在脑海中不断响起警钟,石越还是动作带着避嫌的僵硬,缓缓侧过身来,窥看在对面那条街上的那群女人,那个白色吊带就算只是背影,气质也与两边鲜艳的火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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