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归异乡(2 / 3)
么多年,可是很多事仍然是难以忘怀,所以对于海斗君,就有失问候。”
神门一笑:“唔,没什么的,不要介意。”自己今天的这个待遇,也不算冤枉吧。
然后两人便上床休息了一下。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昏黑,晚餐之后喝茶的时候,全家人又在一起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叶归蓉与神门海斗一共有五天的假期,这是第一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神门与其她人便也熟悉了起来,土方馨对他格外有一种亲切感,除了与叶归蓉说话,就是拉着神门谈天,其实她们也没有谈什么,只是说一说日本战后初期那段时候如何,家里人都怎样了,还有日本的亲朋故旧的遭遇之类,对于土方馨在中国的生活,是很少谈的。
但是土方馨对叶归蓉就不一样了,叶归蓉有一次说起:“舅舅这样的身体,让舅母担忧了。”
土方馨微微一笑,说道:“却也没什么,虽然整天捂着胸口说心疼,我倒是觉得他是心静了,再没得在外面闹新闻出来,弄得别人还以为我家是开报馆的一样。”
她的丈夫罗典在一旁,脸上登时一红,低声含糊地说:“怎么总是提这件事啊,都是年少糊涂,年少糊涂。”
土方馨嘴唇轻轻一掀,露出两排白到有些微微发蓝的牙齿:“是啊,男人到老都是孩子呢,一辈子永远长不大。”
罗典脸上更红,在一群小辈面前分外惭愧,低头不语。
旁边罗薰有些看不过去,便解劝道:“母亲,父亲当年虽然是有错,看在他知错能改,痛加悔悟,也就罢了吧。”
土方馨原本只是略带嘲讽地笑,此时那神情便转为冷笑了:“他倒是‘痛加悔悟’,他若是不‘痛加悔悟’,我便要‘痛加悔悟’了呢。”
罗薰顿时便低垂了头,不能再说话,母亲在中国几十年,不但如今中国话几乎听不出口音,就连文学也能够读懂原版,比如说《红楼梦》,这几句话便颇有薛宝钗的风范,“原来这叫作《负荆请罪》!你们通今博古,才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
旁边罗纹连忙说了几句旁的话题,将这个话头岔了过去,气氛重新变得其乐融融。
罗薰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这么多年经历战场,气魄很有些不同了的,然而每当面对母亲,仍然是有些难以抬头,家中不但是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对着土方馨也不由得矮了下去。
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修炼到薛宝钗与慈禧的合体,对着这父子二人,时不时便要加以敲打,在家中最喜欢的是妹妹罗程,虽然没有明显的偏爱,然而对着女儿显然是更加的春风拂面。罗薰从前戎马倥偬,少在家中,倒是还省事,自从来了台湾,不用四处征战,时常便要在双亲膝前尽孝,晨昏定省,母亲对儿媳倒是还罢了,自己在母亲面前说话,可是要格外小心,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对,勾起母亲从前的记忆,便要不冷不热说上几句。
虽然是自觉惭愧,然而罗薰毕竟也是国军军官,这样大的人了,有时也有些受不住,便悄悄地对姑母罗纹诉说:“姑姑,虽然作晚辈的不该数说长辈,可是我妈也真的让人有点难受,动不动便要说起从前的事,不看到人家内疚的面色,便不肯罢休的,她这是年纪越大,性格越古怪了。”
当时罗纹便笑道:“阿薰啊,你倒是应该体谅你的母亲,她这么多年,远离家乡亲人,着实不易,我们抗战虽然艰难,情感上倒是简单,可是你的母亲该情何以堪呢?”
于是罗薰便不说话。
当初自己年轻气盛,七七事变一发生,铺天盖地反日的宣传之下,自己的情绪便也激动起来,回到家中对着母亲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顿时母亲便爆发了:“你‘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是帝国主义吗?我是你妈!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想要不认这个,就先学学哪吒,把血肉都剔除一半,只留你父亲那一半,作个纯种的中国人,你再来讲。读了几天书,把你狂成这个样子,连母亲都不要了,你倘若是书读得再多一些,大义灭亲,效仿吴起,吴起是杀妻,你能杀母!”
这几句话当时便将罗薰说得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愤愤地转身出去,住在同学家里,几天没有回家,后来还是姑母找了他回来,因此他那一阵便觉得,姑母比自己的母亲要亲切许多。
又过了几年,他便投军去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罗薰如今的想法也不再那样单线条,他想到母亲从前的话:“当初家里便不赞成我远来中国,虽然‘男儿负心是寻常’,然而这样远的道路,缓急不好相帮,我想着眼前这人乃是个单纯诚朴的,况且日中一家,便硬是来了这边,哪知孩子都有了,却又突然开悟,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倒是不介意换个新妈妈,我可舍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是尊孔尊孔,可是我也不要作孔鲤的妈。”
土方馨十分推崇近卫笃麿,就是日本战败后自杀的近卫文麿的父亲,因此土方馨也是一个泛亚细亚主义者,她文化水平不高,持有的是朴素的亚细亚主义,当年在娘家的时候,曾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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