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传杯难成(2 / 2)
,他不由得右手抚住左胸:“灭亡明友会,代价太大了。”
时至今日,川口组大量骨干人员被捕,正在聘请律师打官司,根据财务专家的预测,这一次单单律师费就要几千万日元,更不要说还有抚恤金之类,这要多久才能赚得回来?虽然杀敌一千,自己也损失三百,往好处想,如今没有了明友会这个障碍,川口组终于得以畅快地在大阪发展,但只怕下一步要与本多会发生纠葛。极道上的消长变迁啊,就如同海水一般,明明已经搬掉眼前的障碍,马上又有新的波澜,日夜起伏,永不停息的。
三浦和夫也十分唏嘘,时至今日,加茂田重政、柳川次郎等人还在警局拘押。
川口忍连连摇头,其实他虽然早有心清除明友会,但却并没有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事端初起的时候,自己对部下的指令是“本部不要介入,让大阪当地支部自行解决”,打的是一个静观其变的主意,然而后面事态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在第三方力量的调解之下,明友会确实道歉了,然而地道行雄却认为道歉不真诚,而且明友会的六个人这时又殴打了川口组三个人,这就是重新挑起事端,于是地道行雄没有等待自己进一步的指令,直接组织人员开战,组织了突击队,到处攻击,自己见情势一直有利于川口组,便也默认了他的决定。
地道行雄乃是川口组的干将,手下一帮人也都是狠角色,这一番大肆讨伐之下,连明友会的会长姜昌兴本人都差一点难保自身,好在是及时谈判,如今姜昌兴的那一截尾指就保存在川口组神户本部,这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节手指,一定要做好防腐的。
不过川口忍不肯与鹤政会结盟,主要原因并不是两家不睦,川口组纵然此时官司缠身,如果真的有心联盟,他也大可以抽得出时间,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儿玉誉士夫这个人,大家一定要小心,虽然终战之初,他是帮过我们的忙,但是他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政客,不是极道中人,他与我们搅在一起,是有政治诉求的,之前他利用鹤政会来镇压那些场反对日美安保的集会,就可见一斑。我倒不是说稻川圣城不该带着鹤政会那一万来人去与警察站队,‘维持秩序’,收钱办事是无所谓,但是如果与这班人纠缠得太深,就很容易给人利用。更何况儿玉与稻川关系颇深,这个时候我们过去和他们联盟,从力量的对比来讲,对我们不利。”
三浦和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金钟勋则想到了从去年开始的不断的动荡,就为了这个《日美安保条约》,首相岸信介都下台了呢,不过对于这个日美安保,他倒是觉得也不完全是坏事:“倒是省了防卫经费啊,节约下来的这些国防开支,就可以用来发展经济,多建立一些医院啦,福利机构之类,有美国帮日本看守门户,也不是完全就是不好,上一次朝鲜能够进攻韩国,如果未来有一天中国和苏联进攻我们,只凭日本的力量,要怎样抵抗呢?”
对于朝总联的宣传,什么“社会主义的人间天堂”,金钟勋在弟弟志勋这几年来信之中,一遍又一遍反复吟咏“庭前那深紫色的朝颜”的字句里,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本来他对于朝鲜挑起那一场战争,只是为了朝鲜人内部自相残杀而难过,现在看到弟弟这样的表达,就在想如果是北边统一了朝鲜半岛,对朝鲜人似乎也不一定是很有利的样子,虽然如今南边韩国的经济看起来也不太行。
而且还有一点同样重要的是,如果北韩统一了半岛,下一步接下来便攻击日本,该怎么办呢?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杞人忧天啊。
千代夫人点了点头:“也真的是让人两难啊,加入美国一方,如果美国与苏联中国爆发战争,日本很可能会首先卷入,位于战线的最前端,最稳妥的其实是保持中立,同时与两边交往,然而有的时候这种理想是很难达成的,双方都会逼迫选择站队,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够做到像瑞士那样。”
此时在东京都的一所宅院之中,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手里拿着酒盏,正在恨声痛骂:“这个川口忍,还号称是极道典范,居然是仁义的表皮,负恩的内核,他难道忘记了当年是谁带着他捕到第一网秋刀鱼?当时神户港口的共产党反对给美军搬运物资,是我帮他给美军搭桥,让川口帮垄断了神户港的物资搬运权,那个时候他们才几个人啊?只有区区几十人,从那时候起,帮派才开始发达,到如今有几千人的规模,结果却不听招呼,如此的不念旧情,真的是让人咬牙痛恨。”
旁边一个方脸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问:“儿玉君,那么如今我们要怎样做?”
儿玉誉士夫将杯中的酒又喝干了,重重呼出一口气,压了一压胸中的怒火:“既然川口不肯参与,那也由得他,纵然只有我们,也可以支撑起鲸鱼骨架,那么就拜托稻川君联合关东地区的组织,组成一个‘关东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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