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2 / 4)
就觉得不舒服,就觉得我自己好笑。”他嘟囔着,“就好像,明明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当然,我不是在那里混不下去了,行歌,我回来有点事情想办。”
“不是回来玩几天吗?有什么事要办?”
彭影顿了顿,沉默了一下,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现在也很少回来,在南洋市也定居了……我妈妈的房子……我打算卖掉,反正也没住在里面,房子一直空着也不好。”
“怎么能卖房子呢!”
夏行歌激动地叫出声,随后,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妥,立即压低了声音,开始劝彭影打消卖房子的念头,“那可是你妈妈买的房子,你在里面住了那么多年,说卖就卖?!”
“那房子空了十多年没人住,也没 拆迁,邻居都搬得差不多了,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房子没人住漏水了,把楼下弄得很脏,所以回来住两天,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就走。”彭影说,“房子现在转给中介,让中介全权负责卖出去,我现在不想操心这个事情。”
“是吗?”
夏行歌心里不想彭影把他母亲的房子卖掉,作为多年的朋友,他知道那套房子对于彭影而言意味着什么,其实作为外人,他不好插手彭影的家事,但是他不希望彭影做出这样草率的选择。房子卖出去了,后悔也就来不及了,那里面还保存着很多彭影母亲的遗物,房子要是还在,至少还能故地重游。
他决定劝说一下,准备换一种方式方法,于是他转变思路,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以往的事情,回忆起了他们的上一次见面,“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那么久了,我怎么还记得……”彭影失笑,饭店的服务员端来饮料,轻轻放在了桌上,夏行歌便催促着动筷,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彭影的碗里。彭影有些惊慌失措,显然不适应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
“我还记得。”给彭影夹了菜,夏行歌又给自己舀了些青菜汤,“如今我们都是不惑的人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早就记不得了。我告诉你吧,已经有十四年了,上一次见面我们才29岁,你妈妈……就在追悼会上,我们见过一面,但时间很短。”
他突然看见彭影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但他突然想起彭影好像没喝酒,彭影是回忆起了过去伤心的事。他也不怎么吃菜,只吃饭,神情举止已经不像之前的彭影了。夏行歌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感觉到了一种时光流逝却无法挽回的无力感,心情也开始郁闷,立即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瓶日式烧酒。随后,他把在场四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劝他们喝几杯。彭影闷声答允,哪想后来他只喝起了酒。
夏行歌突然开始有些质疑自己,面前这个中年人,真的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彭影吗?那么刁钻自信的彭影,从时间里走出来和自己见面后就变了个样子。如今唯唯诺诺、失魂落魄,深深的眼袋低垂着,青黑色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像一层结了硬壳的青茬。
或许,他自己也变了吧,不过有谁是一直不变的。彭影喝了一口烧酒,轻轻放下,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在那时候,我们见过一面,你和你弟弟,还有你爸爸一起来的。说起来,你爸爸现在怎么样?身体好吗?”
“他很好。”夏行歌并起手指,轻轻拍了拍桌面,“也一直在关心你的情况,有几次他想去新京看看你,后来听说你去南洋市找到你爸爸了,和你爸爸住在一起,他才没再打过去看看你的主意。”
“真谢谢他,我过得很好。”彭影轻轻点点头,整张脸都暴露在灯光之中,夏行歌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早就失去了光华,现在在这双眼里的仅存有深深的疲倦。真的过得很好吗?夏行歌不相信他的话,面对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老朋友,夏行歌却觉得如鲠在喉,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多年不见,巨大的鸿沟隔开了两个人,如同楚河汉界,难以跨越。
又是一阵沉默,喝了些酒,吹着热空调,有些热起来了,彭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只穿着一件已经很旧的灰色毛衣。夏行歌问他,“这毛衣穿了多久了?已经很久了,不买一件新的吗?”
“……舍不得不穿。”他轻轻摸了摸这件毛衣的前襟,微笑着解释,“这是我妈妈给我织的,所以……我一直穿着,之前还破了一个小洞,我自己试着补上了,不过新买的毛线颜色和这件衣服的颜色还是有色差,还好,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得知原因,夏行歌不再问了,倒是彭影主动和他搭话,“听你说,你一直没结婚。真看不出来,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会很早就结婚,找一个姑娘,早早地结婚生孩子。你怎么不结婚呢?”
“因为不想啊。”夏行歌爽朗地笑了,“我觉得单身也蛮好的!至少自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而且也不用受婚姻的气,日子也过得很舒服嘛。我现在和弟弟还有妈妈住在一起,回家有热饭热菜吃,又有钱用,还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我觉得这很好啊。”
彭影不说话,只笑,夏行歌突然认真起来,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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