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尼泊尔支教者的觉悟(3 / 3)
的其实在其她地方,比如刘慈欣对女性科研工作者的轻视,还有在广播时代那段,对于女性气质的贬低和错误认识,都是真正让我受不了的地方,不过对于这样一段真实历史的描述,也不必太过拘泥字句,人对身边人的感知和评价本身就是多面和立体的,她感到欣慰和庆幸不代表着她觉得那些男人的行为是成立,尤其是文革那个年代,非常残酷的,会让人深刻感受到一切原本‘理应的对待’其实都不是正常应得的,要了解叶文洁,一定要仔细读一读全书才好。”
樊白令耸了耸肩:“道德水平高低这样的话题,我是不懂得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连亲妈都靠不住),不管什么年代,谁要是跟我动手,我都不会觉得无所谓。”
黄蕙兰在一旁咯咯笑道:“一个小说你们讨论这么多啊,凯琳你去过尼泊尔?怎么会想去那样一个地方,那里是不是很穷的?”
孟凯琳笑道:“当时我刚刚毕业,想着马上就要工作了,在正式进入社会之前,想要体验一种与自己从前的生活有很大差别的另一种环境,就去了尼泊尔,那里倒是挺艰苦的,不过人很热情,也有一些好吃的东西,比如有一种粥,是玉米和荞麦粉一起煮出来的,配上当地的蔬菜咖喱,味道很不错呢。”
这时铃声响了,丁金火跳起来抓起手套说了一声:“上工咯!再上三天班就放假咯!”
旁边一个男生说道:“肯定是要加班的哦!”
洪秋美笑道:“那就拿加班费哦!三倍工资的哦!”
三十点钟的时候这一班结束,又开了个小会,大家纷纷散去。
孟凯琳回到宿舍,简单煮了一点面来吃,她这个时候不想去食堂吃饭,只觉得那里乱哄哄的,平时倒也罢了,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便让自己觉得很受不了,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尼泊尔待那么久,因此还是因为心情乱吧?而源头就是樊白令对《三体》叶文洁的解读。
对于樊白令,孟凯琳还是很有一点特别的看法,在这样一群技校出身的工人之中,她是难得喜欢读书的,那气质风度虽然说不上多高雅,然而谈吐比别人总是要细致一些,有时候能说一些别人想不到要说的话,并不是一个完全困于生活琐事的人,在精神上是有一定追求的,可是哪知道今天居然对叶文洁有这样的评价,这让孟凯琳不由得便想到自己。
平心而论,自己来到工厂三个多月,待人接物一直是很小心的,绝不肯让人误会自己,以为自己有半分优越感,然而樊白令仍然是这样想的,更不要说她居然如此评价自己喜爱的《三体》。
虽然樊白令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孟凯琳可以看出,她明显是不认同自己那番解释,大概一颗心一直沉浸在“被家暴被性骚扰的农村妇女”角色里吧,在这样扭曲的心态之下,不仅仅是理解能力差,而且完全缺乏善意和同理心,为什么她就不想一想,如果是她自己经历了文革,还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脸理直气壮要求所谓的“正当待遇”?她还会这么刚性吗?对于历史毫无了解,完全不懂当时的时代背景,也理不清故事的主线,她想怎么样?让叶文洁在那个时代高举女权大旗吗?
之前就看到有一些自称是“女权者”的人在diss三体,也有人提到过叶文洁这个“软弱感激涕零与村女比高低”的话题,用语真是粗俗,什么“终于从一群凡庸倒霉的女人之中脱颖而出”,“高知分子毕竟和村妇不一样,太不同凡响了”,所以自己就特别讨厌这些“女权女权”的,她们真的以为在八十年代的中国,打女人会是一件多么会被疯狂谴责的事情吗?道德观念本来就是在不断变化和进步的,要做的是教育和感动,nili女权简直是并不读书的,分明看问题片面又表面,嘈的点都是歪的,刘慈欣最大的问题是在于他对于“女性气质”有着偏见和刻板,笔下大部分女性角色压根一点没有所谓的“女性气质”。
孟凯琳很想知道,是不是在那些人眼里,只要不时刻高举女性freedom大旗的都是卑躬屈膝?整天拿着自己的标准到处judge,首先你知道大环境的错误不能完全归因到个人,其次,你是去支教感化而不是去带着戾气吵架的,一个切实处在那个环境的正常人是不会因为重男轻女就一棍子打死对于当地群体的评价的。
真的是没办法和她们说得通,而且此时孟凯琳隐隐地有一点后悔,自己今天可以说是有些失控了的,为什么要对樊白令说那样一大篇话呢?好像学校里小组讨论一般,好在自己这个月已经转正,否则真有点麻烦。
不过这时候孟凯琳忽然想到,文革是在一九六六——一九七六年,是六七十年代,而不是八十年代的事情,八十年代已经改开了,当然自己可以解释文革的创伤仍然留在人们心中,不过难免会给人家抓到错处,气势上就弱了一层,幸好樊白令大概是不知道这个历史时间段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