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憎会临产帝王受难;爱别离维谷美人决断(上)(2 / 3)
楼昭殷果然在他手里!
“朕……真是小瞧了你。”
破水多时,宫缩已极为密集,胎动越发剧烈,赫连广业却恍若未觉,只目光森然喝道,“你把朕的楼贵君怎么样了!”
不愧是坐惯了天下的男人,这种时候了还撑出威风气势,季文清漫不经心扫过几欲暴起的阶下囚,心想。
可惜命数已尽,垂死前的可笑挣扎罢了。
季文清唇角弧度不变,“皇上说笑了,昭殷如今回到了季某身边,自然一切安好如意。”
想到表弟,神情转柔,语气越发怜惜,“昭殷原是最温柔淡泊的一个人,这些年被困在不喜欢的地方,依不喜欢的规矩行事,未有一日舒心快活,今后,终于不必再委屈忍受了。”
愈演愈烈的阵痛几无断绝地袭来,宣告产程已进入关键阶段,赫连广业额发濡湿,下颌紧绷,闻言怒极反笑,“你以为朕会信你这贼子的挑拨?”他当然知道对方这番刻意的话的用意,更不会怀疑相伴十年的爱人的心,冷冷看向季文清,如看一个跳梁小丑。
“朕与殷殷十年夫妻恩爱甚笃,不算尚在朕腹中的这一个,已育有三子二女,早已是真正骨血相融、亲密无间的至亲至爱。而你,除了仗着年幼无知时亲戚便利得来的丁点交情,还有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妄议朕的爱妃!”到底被对方语气里的熟稔亲密激怒,最后“爱妃”二字势如暴喝,裹挟盛怒劈头砸向年轻男人。
没有预料之中的恼羞成怒。
年轻男人神色平稳,眉眼不动。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应是不会懂的。”
曾经连王城都无法靠近半步的无用书生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吊在半空连如愿分娩都不能实现的昔日霸者面前,目光淡淡,声声讽刺。
“倾盖如故,白头如新,十年夫妻犹能同床异梦,何况——”
季文清微笑着,幽深的眼底凝聚起不可察的阴翳。
“皇上口口声声的夫妻,可曾尊以后位?可曾许以凤印?可曾有别于后宫二夫人四妃九嫔十二婕妤三千美人?既无名,也无实,更非他所求所愿!金屋栖凤说得再好听,不过是打造了一个华丽的笼子,把人当鸟雀玩宠一般囚困其中。皇上以为的宠爱,对昭殷而言,不过是羞辱罢了。”
同样爱着那人,有过无人能及的相伴相知,季文清比任何人都更洞悉帝妃之间的嫌隙隔阂,也更清楚什么话能命中盛武帝软肋。
言语款款似清风,落下方知锐如刀锋,字字凌厉,直直刺人痛处。
“皇上可知,楼氏家训不纳小星、不为侧室,昭殷表弟自幼见惯姨父姨母伉俪情深,所愿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您以亲族相逼,迫他放弃夙愿,放弃尊严,放弃才学,为妾为奴,以色侍君,您觉得他会感激涕零么?”
“皇上可知,昭殷表弟看似温柔好脾性,实则情深固执,喜欢一个人便整颗心都交付出去。从前一起学乐,我择了箫,他便选了相和的琴,他说琴诉心曲,正合奏给喜欢的人听。这些年,您可听过他为您制的哪怕一支琴曲?”
“皇上可知,昭殷表弟喜洁,外人碰过的东西都不肯再用,遑论被无数女人‘用’过的男人,您说他不得不面对您的时候,会觉得腌臜还是强忍着恶心?”
……
朕不知!
朕也不信!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肆意诽谤殷殷同朕的情谊!
“季文清,该死!!!”
男人瞬间暴起,双目充血“嗬嗬”嘶吼,坠成水滴状的巨大肚子剧烈地起伏,久困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力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凶狠挣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绳索冲上去扼死面前这个满口胡言的大胆贼子。
季文清轻笑一声,看着对方悬空的脚下方不断扩散开的大片湿迹,摇摇头:“皇上临盆在即,如此动怒可不好,就算被季某说中短处心虚气恼,也该顾念点龙胎。”
怒火中烧的暴烈产夫很快耗尽身上为数不多的力气,呼哧呼哧粗喘着,身体一阵阵紧绷,显然再度被拖入一刻也不得缓的产程,只一双血红的眼仍恶狠狠瞪视。
季文清这才从从容容含笑近前,冰冷的手掌温柔地摸着男人已变得坚硬如石的膨隆腹顶,满腔恶意不加约束地倾泻而出:
“就算你这些年一个接一个地生又如何?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的孩子能替你乞讨到几分同情?十年又如何,困得住昭殷的人,依旧得不到昭殷的心。世人皆道栖凤宫楼贵君性情冷淡不喜言笑,可他在我身边时从来都是温柔浅笑的自在模样,他会狡黠使性,会含嗔撒娇,甚至会说要生一个像我的孩子……这样的他,你见过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带给他的从来只有强迫和屈辱,你根本不配和他谈真心,更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他。”
字字句句渗着毒,灌入耳,烙进心。
剧烈痛意从胎腹深处倏然炸开,一股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腿间蜿蜒流下。
赫连广业脸上的肌肉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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