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祈福大典(1 / 2)
天下修仙门派众多,而又皆以云阳派为尊。
云阳派位居巍峨神秀的秦岭山脉,地势险要,所有想要上山的人都必须从山脚开始徒步攀爬,即使便是天子亲临也不能例外,更有朝山者言,徒步上山方显其赤诚真心,可得上天众神庇佑,而以马车软轿代步者皆为投机之辈,此心不诚者往往会遭风雨雷电交加。
即便如此艰险重重,却也依旧拦不住朝拜者的脚步。
山脚遍布飞瀑流泉,苍山林海,参天绿树随处可见,更有无数的洞天福地,处处生满灵芝仙药,而到了山顶又是另一番风景,大大小小的庙宇沿着主峰散落四处,亭台水榭,金碧辉煌,香火缭绕中梵唱阵阵,缥缈如仙宫。尤其是到了佳节庆典之日,更是游人如织,香客不绝于途,竟比最繁华的闹市还要喧闹几分,以致每隔数月,云阳派都要重新更换一批被香客踩坏的门槛。
而今日却与往日不同,晨光乍破时,从山巅至山脚,上百扇厚重的山门次第而开,洪钟撞响,云鼓频传,满山遍野的明黄色绣龙旌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山道两旁站满了紫衣玉带的官员和锦衣彩带的侍卫宫女,盛装大礼的帝王坐在肃穆威严的祭天广场上,等待这一场空前隆重的祈福大典。
广场正中有一方以黑色玄武石铺成的祭坛,现任国师正在端坐高耸入云的祭坛之上,授皇命之托,代年迈的皇帝向苍天祈求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江无涯身为云阳派的掌门人,又得了圣上恩宠,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此次大典自然是万众瞩目。云阳派上下不敢有些许差池,尽管这是他继任之后第一次操办祈福仪式,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江无涯已得半仙之体,又生得丰神如玉,人也愈发竟看不出年纪几何。他此刻头戴冕冠,身着宽袖长袍,用银线绣密密绣出成片仙鹤祥云的花纹,清俊的面容如无瑕的白玉一般,衬得气质愈发出尘脱俗。
旁边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为他护法,约莫二十五上下的年纪, 高大英俊,肤色微深,很少有汉人男子像他这般轮廓锋利,丰满的嘴唇总习惯性地抿紧,仿佛全身都长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硬刺。那是云阳派的大弟子景城,所有后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江无涯最为信任之人。
江无涯口中轻念梵唱不断,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派风流儒雅,令人不由自主地仰望着他,全然无法移开目光,仿佛他是一轮熠熠生辉的朝阳。
按八卦阵法位列团座的众多弟子跟着朗声颂唱,滔滔经文混合着苍老的钟声,在天地之间反复回荡,振聋发聩。文武百官则齐声下跪叩首,山呼万岁,放眼望去全是紫金玉带。
江无涯岿然不动地接受了与皇帝同等的尊荣,微抬袍袖,赐平天下一派安康。
到了夜里,聚拢在山脚的民众则点燃水灯放入河面,一同祝愿天下太平以及阖家安康。数十万盏水灯密密麻麻闪烁在河面上,而山上则呼应着点燃了天灯和篝火,将整座山峰都照得如同白昼般夺目。
整个祈福大典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算礼成,江无涯终于得以退回后山稍微休息。
后山是历代云阳派掌门的居所,进了这一带,就仿佛与世隔绝,但见古树香藤,祥云掩拥,数座精致山峰竟悬浮在云端,掌门居住的长生殿则建在其上,每日遥对着海云红日,十分壮观。
和以往辅助自己师尊操办不同,这次所有事项都得亲力亲为,即使是修得半仙之身的自己也耗尽了精力,华丽的祭祀礼服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江无涯想起以往师尊从始至终都一派淡然从容的样子,不禁有些酸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师尊的高度。
“掌门,还有什么事么?”冷冰冰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站在身后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尚轻,甚至比景城还要小上一些,五官清秀,身形挺拔,只是眉间越发的沉稳阴郁,眼中神色更是冷淡得近乎傲慢了,带着某种掌控局势的优越感,与志在必得的神情,让人分外不舒服。
“萧左师弟,你怎么……”江无涯有些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却有几分疏离。
萧左是自己师尊收入的关门弟子,虽然年纪最小,入门最晚,却是得了师尊最多关注的人,以至于门派内一直传言师尊欲将掌门之位传与萧左。在萧左入门以前,江无涯早就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掌门继承人,这自然让身为大弟子的自己心存芥蒂,更何况这位师弟性子始终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和谁都爱答不理,江无涯试探了几次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便不再想着去改善与他的关系,打消了将他拉入自己阵营的想法。
“掌门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记性不好?”萧左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可是你使唤我打理正殿。”
江无涯闻言一愣,竟想不起他何时如此吩咐过,但他此刻着实累了,不想继续与萧左做无利的口舌之争,微微一摆宽大的袖袍道,“有劳,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萧左哼了一声也不回礼,利落地转身走人。
江无涯见他走远,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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