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恍然清醒的伤者(2 / 3)
索腰间的皮带,可是那把一直悬挂在那里的肋差却已经消失了。
青山雅光那茫然而又戒备的目光直盯在支那兵的脸上,那名中国士兵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儿,转过头来望向这边,很显然发现了青山雅光的动态,只见他冷笑一声,冲着这名被俘的日军中尉说了几句什么。
自从来到中国战场之后,青山雅光虽然也学了一些汉语,然而只限于简单的日常对话,比如说食物、水、带路之类,这名中国士兵此时说的带着浓浓乡土味的中国话,而且讲的显然不是寻常的生存所需之类,似乎是上升到了精神层面,体现出一种文化上的高度,因此就不是青山雅光能够听得懂的了。
其实如果他这两年学习中国语言更勤力一些,便可以听懂此时这名士兵所讲的话:“嘿,怎么着小鬼子,还有点不服气是吧?看你的肩章还是个当官儿的,从前当‘太君’当惯了,当不了俘虏对吧?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事到如今,青山雅光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一边去,默默无言。
从这一天开始,青山雅光便正式开始了在中国国民革命军中的监禁生活,在不幸被俘的几名日军之中,他是军衔最高的,另外还有一名军曹,其他几个都是士兵,遵循着日本军队森严的等级制度,虽然原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然而这个时候很自然地便以青山雅光马首是瞻,表现出非常好的集体一致性。
二等兵藤井愤愤地说:“当时如果不是给炮弹震晕了过去,我是绝不会给这帮支那人俘虏的,哪怕是受了伤,也可以拉响手榴弹同归于尽的。”
胸部中弹的上等兵荒木冷笑一声,道:“简直是一群业余士兵,瞧瞧他们的军装,看起来低档廉价,很不庄重,可惜我们的海军陆战队的军服颜色与他们相似,我们大日本的精锐海军陆战队怎么穿了这样一身军装?给这样一群人抓住,可该多么的丢脸啊!”
马场军曹面沉似水,琢磨着说:“外面都是支那人,要逃亡也很不容易,更何况我们各个带伤,不便行动,所以我思量了两天,之后到底要怎么办?就这样安心做俘虏,也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勇士所做不出来的事情,被俘带给部队和家人无限的耻辱,我们现在本来就已经只是待死之人,当初失利无法随部撤退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拖到现在,实在是很愧对军人的职守,因此想办法自裁是当今之大计。可是支那人给我们的饭碗都是木碗,可能是防备我们用碎瓷片自杀,要让我们当活着的战利品,给他们向长官请功吧,所以我想来想去,如果不能绝食的话,就只好咬舌自尽。”
一等兵森山嘴唇哆嗦着,目光慌张地看着青山雅光。
青山雅光的视线在几名同伴脸上扫了一遍,有的人表情狂热,也有人面色犹豫,但是此时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很显然在询问长官应该怎么办?
青山雅光缓缓地说:“虽然给支那军俘获是我们很大的不幸,然而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与其现在玉碎,不如保留有用之躯,未来报效皇国。”
马场军曹似乎是没有想到中尉长官会这么说,微微楞了一下,不服气地说:“可是战阵训……”
青山雅光打断了他:“东条阁下的战阵训我深深记在心里,然而我们都是天皇之赤子,‘军人敕谕’里面训诫我们,‘武勇有大勇小勇之分,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是皆非谓武勇。’我们现在暂且忍耐一时,徐图今后,这才是武士真正的忠勇。德川家康将军少年时曾经做过骏府的人质,中国的刘玄德虽然遭遇很多挫折,始终没有放弃,从曹操那里脱离出来后,在蜀中成就大业,我们虽然没有那样的才德,不能建立那般崇高的功业,然而也应该以他们为榜样,不可轻易自弃。”
马场军曹垂下头来不再说话,藤井看了看马场,又看看青山雅光,迟疑地说:“长官,我们这样在这里忍辱偷生,真的不是怯懦吗?唉,如果给战友们知道,他们可该怎么看待我们啊。”
青山雅光稳重地说:“死虽然痛苦,然而却并不是最难的,我们虽然不畏惧死亡,然而日本武士的死一定要有价值,此时此地用这样的方式去死,实在是毫无意义,我们应该效仿中国古代的越王卧薪尝胆,等待未来的时机,继续为日本效力。在这里我是最高长官,我的命令就是天皇的命令,所以就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一点,我们作为皇国军人,要有军人的风度,‘待人接物,常能温和,博得人类之敬爱’,即使是身处如此逆境,也不可以失态,务须时刻保持庄重有礼之姿态,以免招致支那军人嘲笑轻视,所以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大声怒骂了。天皇陛下万岁!”
“天皇陛下万岁!”其余几个日本军人听青山雅光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更加严肃起来,仿佛有一个更高等的存在逼压在自己面前,令人不由得凛然,在一片效忠之心中,自己恍然间也融入了那光辉的神祗一般的崇高。
青山雅光见那几个人喊过口号之后不再说什么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借助天皇的权威将这一次的自杀胁迫风潮压下去了,今后还要时常警惕,免得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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