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第二十章
八五年六月的一天,黄振烨下班回来后,阮经武一时没有到家,他就简单地做了一点饭,好在这时候已经是盛夏了,吃一点凉拌菜很不错,于是他就把生菜、薄荷菜、九层塔、小黄瓜这些东西切好,拌上鱼露和酸辣酱,再加上炸干葱和花生碎,就是一份很好的下饭菜了,另外那不是还有泡菜吗?
晚饭做好后又等了一会儿,阮经武终于回来了,走进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米饭和小菜,阮经武笑着说:“辛苦你了振烨,我这几天可能都要回来得晚一些,晚饭的事只好麻烦你了。”
黄振烨露出一口白牙:“不用客气啊,谁更方便一些谁就做菜好了,只要你不嫌我做得太简单,而且早饭大多都是你在做啊,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做晚饭,早起真的很痛苦啊!”
阮经武:振烨,你这么坦白诚实真的好吗?情报部的同僚们日常吐槽的都是获取资料万分困难,尤其是审讯敌方特工的时候,那铁嘴钢牙很难撬得开啊,如果那些人都像你这样,不用我们费劲就把人家不想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该有多好。
黄振烨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经武,今天的读报时间我听说,党的五届中央全会已经肯定了阮书记在南方搞的实验改革,将他从西贡调回来,重新当了政治局委员,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也要改革开放了?”
阮经武笑道:“虽然不是立刻,但已经势不可挡了。”
黎笋如今日薄西山,已经是七十八岁的人了,年迈体衰是一方面,更沉重的是精神方面的打击,虽然生活水平是有保障的,然而难言的是那份深深的失败感。在阮经武看来,如果说黄文欢的问题在于全面倒向中国,黎笋的问题则在于全面倒向苏联,把自己与一个势力紧紧绑定,中间没有了回旋余地,这样没有弹性的国家方针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僵局,如今的越南就是把道路越走越窄,而且据对苏情报组的同事私下透露,苏联这几年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了,年轻的戈尔巴乔夫倒是有心要改变一下的,不过不知苏联那架老马车能否受得住这样的小清新。
政治与外交策略上是如此,经济上也是如此,黎笋所信奉的管制经济模式已经如同春天的坚冰,裂纹越来越大,破碎指日可待,黎笋奋斗一生,虽然阮经武不认同他的方向与手段,然而他确实拼尽全力,如今却眼看着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一桩桩事业逐一失败,他精神上的支柱也随之一根根倒塌,上天让他活到这个年纪亲眼见到结果,或许恰恰是一种不幸,如今五届全会的结论出来了,象征着他在党内已经没有什么号召力,虽然仍然是总书记,然而权力却已经削弱,正在逐步走向庙中的牌位。
这些话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应该可以和黄振烨讲了。
除了这件事,阮经武今天也知道了另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中国已经开始裁军,情报说成都军区上报的第一个裁撤名单就是第五十军,而且没有遇到任何反对意见,第五十军就这样默默转身走下舞台,从此销号了。448团那件事影响深远啊,当年处置得已经很雷厉风行,哪知余波还没有结束,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就要翻捡出来算旧账,虽然当初暂时得以幸存,六年之后终于清算了,历史上曾经有那样一个污点,终究是逃不过的。
不过这个事虽然具有一种意味深长的黑色幽默,讲起来肯定眉飞色舞很有趣的,不过阮经武还是按下了和黄振烨讲这个佐餐笑话的冲动,有预备改开这件事已经够乐的了,关于中国军队的动向还是不要和伴侣讲比较稳妥一些。
这时黄振烨脑筋也开动起来,说道:“如果改开了,我很想买一台冰箱,家里没有冰箱实在是不方便,天气这么热,蔬菜和肉如果事先买来存放在家里很快就坏掉了,每天买菜实在是麻烦,方才我就是出门现买的菜,好在如今有小贩提着菜篮在附近游荡兜售,否则要走到菜场去可是有点远呢。”
阮经武笑道:“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已经有人开始做冰淇淋了;我们还可以弄一台电视机,虽然越南电视台的节目很少,但是经过特批后我们就可以收看中国的节目,反正从河内到中国边境也不远,信号能收得到。”
黄振烨更加振奋:“太好了,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都要有啊!”
自从越共五届全会发出了这样一个信号,民间经济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市场上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活跃了起来,工业品还在其次,农业品已经逐步开始丰富,毕竟越南地处热带,植物资源丰富,生长速度也很快,所以虽然工业的恢复需要比较长的周期,但是农业养殖业却已经活了过来,市场上的食物花样日益多了起来,价格也开始回落,因此最近阮经武烧菜也很有劲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黄振烨感觉自从国家经济政策转向的信号放出来之后,阮经武似乎一天比一天年轻了,明明已经是三十三岁的人,到了而立之年,应该成熟稳重了——不过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挺干练周密的了——但是如今却好像有点逆生长的势头,整个人容光焕发了,而且那气息也青春起来,活泼了许多。
就比如这个星期天黄振烨上午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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