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武那泰然无愧的样子很像个正人君子,可能上一次是一时失控吧,毕竟军营寂寞,也可以理解,于是黄振烨便不再阻拦他将那张行军床收起来,当天晚上两个人就睡在了一起。
到如今几个月过去了,阮经武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每天躺在床上就只是闭了眼睛休息,倒显得自己想太多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所以房间里并不是一团漆黑,黄振烨一只手放在枕头上,看着阮经武那起伏如同山峦的侧脸,阮经武鼻梁挺拔,嘴唇也很有棱角,此时看上去真的好像剪影一样。
这时阮经武翻了个身,面朝床里侧身躺着,轻声说:“振烨,后天是休息日,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秋日里的还剑湖也是很美的。”
黄振烨“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工厂说这个周日组织大家参观胡志明主席纪念堂,虽然没有说必须要去,不过我觉得集体活动缺席的话可能不太好,而且那个地方我还没有去过唉。经武,我……”
阮经武笑了:“集体活动确实不好不去的,下一次再去游湖也好。除了主席纪念堂,还有胡主席的故居,就在主席府内,不知道你们后天去不去。”
黄振烨被他提醒,立刻在枕头上连连点头,道:“去的去的,据说是先去纪念堂缅怀,然后参观故居。”
这时候黄振烨忽然想到,自从自己和阮经武来到河内,空闲的时候阮经武虽然带自己去过西湖、巴亭广场、独柱寺,但是革命纪念场所却一个都没有去过,估计也是时间太紧,来不及吧。
星期天的下午,黄振烨从外面回来,进门就说:“我回来了!”
阮经武本来正在回味着北京最近的举措,中共刚刚关闭了位于昆明的东南亚干部训练营,也关闭了位于湖南益阳的马来西亚革命广播电台,不再提供经费给这些共产党组织,这时见他一番红色教育之后回到家里来,便笑着说:“喝点水吧。怎么样,还好看吗?”
黄振烨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脱口而出道:“好像毛主席纪念堂啊!”
阮经武挑了挑眉毛:“哦?怎么说?”
“都有水晶棺,人躺在里面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阮经武微微一笑:“当年越南的遗体保存技术是从苏联学来的,后来七六年中共的毛泽东主席逝世,中国就到越南来汲取经验,回国保存了毛主席的遗体。”
“啊,原来是这样。”黄振烨恍然大悟地说。
“故居怎么样?”
黄振烨兴致勃勃地说:“别墅很漂亮啊!讲解员和我们说那是德国人修建的法式别墅,里面好像王宫一样,不过胡主席最推崇的文章是《陋室铭》,他只住在别墅旁的电工宿舍里,那个地方就被叫做‘54号平房’。所以我觉得他特别伟大,如果是我有机会住进别墅,一定不愿意住电工宿舍的。主席故居的花园也很美,那里还有菩提树,这种树我在河内街头很少看见的,一条条根都往上长,好像天然雕刻的佛像一样。”
阮经武点点头:“振烨,你是一个诚实的人,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会作伪。”
黄振烨嘻嘻一笑,心中爽快得如同喝了一杯甘蔗汁一样,阮经武确实对他很好,说话也温和动听,不会刺伤人,然而他还是喜欢阮经武偶尔提念几句自己的优点,每当阮经武夸赞他的时候,黄振烨就格外开心,这说明自己也是有价值的,不仅仅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越南许多风俗与中国非常接近,比如她们也过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春节,尤其是春节,更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要好好庆祝的,在物资匮乏的时候,这也是一个重大的打牙祭的日子,被人们格外期待。
公历一九八零年的二月十四号按照阴历来算是腊月二十八,明天就是除夕,十六号就是正月初一了,工厂从二月十五号开始放假,连续放三天,因此十四号假期前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大家上班的心情都很轻松,或许因为这一点,这一天工厂的生产也十分顺利,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到了下班的时候,黄振烨和工友们说说笑笑一起走到厂门口,抬头便看到阮经武正等在那里,手里还提了一袋东西,正在向自己挥手。
黄振烨连忙和工友们道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看到了阮经武,便笑着问:“烨同志,那是你的家里人吗?”
河内人称呼对方时,一般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加称呼,很少连名带姓一起叫,那样会被人认为不太礼貌;也不会像中国人那样用姓氏加称呼,比如“刘同志”、“张同志”那样子。刚开始的时候,黄振烨也有点不习惯,不过如今他倒是觉得这样称呼名字也挺亲切的。
黄振烨笑道:“是我的朋友,强同志我先走了。”
黄振烨快步走到阮经武身边,阮经武含笑道:“看来与同事的关系很不错。”
黄振烨笑着说:“兴强性格很开朗,很好相处的,同事们都对我不错。经武,我们现在要去买菜吗?据梅姐说,明天除夕市场上就没有几个人卖菜了,所以要趁着现在赶紧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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