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隔(2 / 2)
上回话的侍从抬起头,正要开口,突然露出极端惊骇的神情。
季绮忽觉不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爆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离开了身体,落在地上。
“在这里。”机械而森寒的声音,“二弟,你找我么。”
季绮见鬼似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季绡鬼魅似的站在他的面前,磅礴的妖息毫无保留地压制下来,使他几乎窒息,直到季绡把手放在他的左腿上,他才惶恐地大叫:“大哥!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呃啊啊啊啊!”
季绡毫不犹豫地扯掉了他的一条腿,然后又握住了他仅剩的手臂,季绮叫得破了音,蠕动着向后躲闪,“殿下!殿下我错了!你别杀我啊!脏了您的手——啊啊啊啊!杀了我你也会被降罪!住手啊!”
他面容扭曲,虫似的滚到地上,徒劳地想要躲开这个索命的阎罗。季绡捡起季绮断掉的手臂,给他接在肩膀上,然后手中治愈的妖力猛然涌入,季绮恐惧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接好了。他愚蠢地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讨好道,“大哥!都是那个何吞!何吞撺掇我的!好在你没有铸成大错,不如我——啊啊啊啊!”季绡面无表情,把刚刚接上去的那根手臂再次活生生扯了下来。
季绮痛得满地打滚,崩溃地哀叫,“不要啊!求求你啊!求您饶了我啊!不!不啊啊啊啊!”
“你们害死了阿璟。“他一次次撕碎季绮的身体,不计妖力代价地治好他,然后再把他扯成碎片。他的虐杀甚至不带着任何其他的技巧,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撕扯和治疗的动作,季绮最后已经丧失心智,不断发出非人的惨叫,嘶哑着哀求,”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啊啊啊!“
季绡全身是血,掐着季绮的脖子把人掼在墙上,“太便宜你了,不过有人来了。”他像掰断一根草棍儿似的,轻易地折断了季绮的脖子。下一瞬,房门被爆开,数道强大的妖力袭向状若恶鬼的季绡,莲湖的白龙白潭、卯月的国师季仪带着精锐的妖将,将精神和妖力都大量消耗的季绡压制在地上。
“这时候来的倒快。”季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漠然之外的表情,极度的怨恨使他俊美的容貌露出了堪称狰狞的表情,“何吞呢!何吞在哪里!”
“殿下!你怎么如此糊涂!”季仪痛心疾首,“来人!约束殿下!”
铁链钉住季绡的四肢,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失去了意识。
后来的事情完全是一片混乱。
季绡身着雪白的囚衣,隔着牢笼看向国师季仪,“师父。我不服。”
季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百余岁,从一个儒雅威严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近乎年迈的老人,他颓然看向这个自幼仁善规矩的爱徒,低声道:“殿下,你残杀血亲兄弟,罪无可赦。君上已经下令,为师也无计可施。”
“我还不能落罪。阿璟……”他猛地冲向牢门的栏杆,钉住他的铁链哗啦啦直响,“何吞!我还没杀了何吞!”
“你不能。”季仪老泪纵横,“对不起,殿下,你、你以后都不能杀生了。你会被打为罪妖,褫夺尊位,逐出卯月山,以后你就——”
季仪不忍地看向这个自幼随着他长大的王子,“季绡这个名字,你以后就不能再用了。”
“季小小。”囚牢里的王子终于跌坐下来,流下泪水。“我以后就叫小小。”
“不要再沾因果。殿下。”苍老的声音流露出年长者看破世情的无奈,“若是你没有放纵自己,沾染了那个人类的因,也不会有今天的果。你的身份,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放弃王位,归隐田园的奢望。太天真了,我的孩子。”
季小小茫然地睁开眼,季游慌乱地跪在他的身前,满面泪痕地给他输送治愈的妖力,看见他清醒过来,哽咽到几乎无法成声。
李锦原叹了口气,“小小,你——你的境界又跌落了。”
顾巳搂着小狐狸,转过脸去不忍看他。季小小虚弱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变得更加细嫩的手指。他原来虽然看着荏弱,说是高中生或是大学生也有人信,到了酒吧拿个二十五岁的身份证也能说服别人。
可是现在的他,也就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
季游颓然垂下头,声音嘶哑,“老爷,是我的错。还有那种、那种梦,你——”
“无事。”季小小反而安静下来,他的眼神甚至是平和的,“季游,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至于梦的话,没有关系,这种梦我经常做,早就习惯了。”
小狐狸钱湘死死地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又意识到不是合适的时机。直到各自回去了房间,他才心事重重地扯着顾巳的胳膊,迟疑道,“你跟小小、季游比较熟悉,找时间跟季游说一下,让他最近小心一点,小小他只怕不太好。”
季小小疲惫地睡下了,季游要求陪在他的床前,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夜幕安静地笼罩着别墅,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继而陷入宁和的睡梦,他们等待着一个时机,可以唤醒这一切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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