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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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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自己若跟牲畜一样被生祭,天上的阿娘她会多伤心……

上苍,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苍自然也听不见庄聿白的哀求。

水越聚越多,已经齐腰……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掉……

庄聿白挣命挣扎。越挣扎,河水漫入得越急越快。

……

一口水呛入口鼻,细弱的脖子被琥珀色湿发缠住……

灭顶的窒息感,恐慌之余,更多的是

……不甘心。

白皙面庞随着猩红花轿,一起淹没在腥臭浑浊的角江中。

角江汤汤,

养育过庄聿白,

也埋葬了庄聿白。

只剩水底浑黄暗黑一片……

“啪、啪、啪——”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传来敲击船身的声音。

接着水底一股力量向上托了庄聿白一把。

庄聿白像被仙人点拨一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循着声音向上挣、向上游……居然真的将脸探出了水面。

新鲜气流猛地灌进胸肺,大口喘息换成了剧烈咳嗽。

“咳咳咳——”

庄聿白翻身去撕扯领口,贪婪地想攫取更多空气。

不料身体猛地一抖,满头琥珀色头发从枕上滑下来。

刺目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他伸手去挡,才发现是窗口洒进来的阳光。

天大亮了。

孟知彰的床,被自己蹂躏得惨不忍睹。被子早踩成一团堆在床角。

方才是梦魇了。冷汗打湿的头发缠进脖子,被庄聿白扯到胸前,凌乱一片。

天气晴好,身体完好。

醒来后,梦中场景已忘了大半。庄聿白一时呆坐在那里,却只觉哀戚,化不开,抹不去,拂不掉。

具体是怎样的情绪,他也说不好。说不出来的剧烈悲伤感,像闷闷钝钝的刀子在他心中割扯。

“啪、啪、啪——”

阳光清亮,梦中敲击船身的声音却并未停。

如瀑垂下的琥珀色头发下,那双哀伤的眼睛眨了眨,抬眸循声找去。

声音来自柴门。

庄聿白披上外衫,趿拉着鞋来到院内。阳光打在身上,这种生命的真实感,将梦中的哀伤消去大半。

柴门外影影绰绰一只宽大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早上好,琥珀!”

声音抓地感十足,踏实、洪亮,加上这清晨的阳光,似乎能将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大有哥,早!”

庄聿白开了柴门,牛大有满满当当挤在门口,一肩扛着两只硕大的圆簸箕,另一只手拎了个木桶。大半桶水,水面还有东西跳动。

“山中捉的虾,不及外面卖的匀称,你先用着。一时不用的,先养在这木桶中。”

身后从身后竹篓里掏出一个荷叶包,憨憨笑两声:“家中生的豆芽,爹说给你尝尝。别嫌弃。”

庄聿白道了谢,水漉漉一大捧绿豆芽,白嫩干净,饱满清新。

“昨日面筋球,吃过了么,味道如何?”

庄聿白装作不在乎随口一问。他虽自信面筋球做得成功,可能否一下子对上这里乡民的胃口,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没听到对方回应,庄聿白回头,牛大有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挠头。

……难道是不好吃?

庄聿白心里沉了沉,将那桶虾放到阴凉处,面上倒故作轻松:“是不是吃不习惯?”

“不不不!习惯,习惯!”牛大有涨红了黝黑的脸,头挠得更凶,憋了半天道,“我们全家都喜欢,就是不知是怎么个价格……合适的话,想买些回去。”

愿意出钱购买?!

还有什么夸赞能比这更让人高兴的!

“大有哥帮我这么大忙,一点面筋而已,客气什么!”庄聿白将昨天剩下的两包面筋全塞给牛大有。

牛大有手上一顿,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也不是客气。”

他又想到什么,从庄聿白手上拿过一包面筋:“不介意的话,送云先生尝尝,这虾多亏了云先生。”

“云先生?云先生帮忙捉的虾?”庄聿白第一次听闻有人姓“云”,觉得新奇。

“哪敢劳烦云先生捉虾。因为这几座山是云家的,但平时我们在山中寻些用度,云先生却从不计较。”

庄聿白明白,古代社会很多山川土地都属私产,哪怕一条寻常山路,主人不让你走,也是没办法,何况去人家地界捞虾捉鱼。

知恩自然要图报,只是自己眼下没什么拿得出手。但云先生这份情,庄聿白记下了。

来日方长,日后总会再有机会的。

“我这几日要去北山炭窑上,不能常到你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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