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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侠客行 (齐青阳忿观比武红衣教请君入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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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晚上去瞧瞧翠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齐青阳急跨两步,跟上人同他并肩往客栈而去,话答得皮笑肉不笑,完全却存着另一幅心思:那人还算聪明,捡回了几天的命。

两人自是回客栈用晚膳,三两小菜都是素的,味道又兼南方的清淡,一坛花雕不辣不烈,假道士齐青阳颇有微词,因着杨莲之以喝酒坏事为由,好几句话才劝住,不然又要一饮数坛,整晚滔滔不绝,令人不得安生了。

打开窗居高临下,城外茶馆儿人烟渐渐稀少,到最后一个客人在白发老翁处结账离开,已然是戌时四刻。

时候差不离,杨莲之便唤上齐青阳,到扬州城东门外三里的钱府去。

钱府不大,前后两进院落而已,不知是因着甚么喜事,非年非节也张灯结彩,热闹好似是家主人娶了新婆娘。早些时候那股子嫉恨劲儿还未过去,看得青阳道长心里头十分之不爽。

是以他便不想帮这个人了,驻足在钱府院墙外,不再往前半步,管他阿翠是强盗是马贼,统统与他无甚关系,道法自然,讲究的就是个无为而治,莫管他人瓦上霜——真真是小孩子脾气。

杨莲之拗他不过,执意要与那人说明白利害才好,免得教色欲熏了心,平白遭人害。当即转身往钱府大门处去,恭恭敬敬敲了三下门。

朱红大门开了条缝,迎出个包子头、穿红衣的小丫鬟,怯怯地扒着门边往外瞧,见着门外端端立着的人又红了面颊,怯生生问道:“这、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杨莲之见状,两掌一合稍稍作了个揖,一抹浅笑自唇畔荡漾开来,幅度本不甚大,合着那恭恭谨谨的一揖,便成了极致的温柔:“在下姓杨,千岛湖长歌门下,与贵主人有事相商,可否劳烦姑娘通禀?”

“那你等等,别走啊。”小丫鬟说罢,提着裙子蹬蹬地通报主人去了,连门都忘记关,不一时便提着盏红灯笼回来,早先的怯都不见了踪影,向两旁大大打开府门,“公子随我来吧,主人在东厢房等你呢!”

会客难道不是在二堂,为何要到厢房?杨莲之兀自好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随着小丫鬟入了府,别有旁的仆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说也奇怪,一路行来虽是满府的张灯结彩,可除了跟前引路的这个丫鬟,竟连个仆人也瞧不见,大红灯笼配月光,在炎炎的夏夜里平白透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来,四处延伸的红绫如喜蛛织网,只待命中既定的祭品降临。

“哪儿有报个信儿还走正门的。”

齐青阳一阵无奈,眼见着人已被请进府中,也没法再劝阻,便绕了个圈儿转回到主屋外,顺手自地上拔了根儿狗尾草叼在嘴里,背靠着院墙百无聊赖等那阿翠现身,甭管是里面还是外面来了动静,都正好来个守株待兔。

一根儿草给他嗦得软了,正待要再拔一根,但见不远处一抹黑影,急切切飘晃过来。

“来了。”不正经的道士将口中草根儿望地上一吐,右手早掣出长剑,凌空挥响一声裂帛,挡在已然停在他两丈外的黑影之前,“翠姑娘,果然是你。”

黑影抬起双手,拽下斗篷上兜帽,那双分外水灵的眼如今满含被人打搅的怨怼,虽然披下了头发,穿一身夜行斗篷,两腰间还别着金刀,却怎么看也都是白日里茶馆儿的姑娘。

正是四海通缉的匪首,原本是天山派被驱逐的弟子,以劫掠丝绸之路上客商维生,令过往行人都闻风丧胆,有个外号唤做“玉影金刀”的金玉翠。

朝廷多年缉捕无果,天山派也不干涉已被逐出门墙的弟子,两年前不得不挂出四海通缉的榜子,她却忽然金盆洗手,悄无声息地在江湖上消失了——原来是做了扬州城外茶馆的姑娘。

至于白天看起来二八年华,一则是因为她偷学了天山派出名的不老长春功,二则是她本身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十分精通易容术罢了。

“我就说瞧着眼熟,原来是告示上见惯了。”玉影金刀可不是易与之辈,饶是嘴上轻佻依旧,青阳道长手中长剑凌空一抹,却是不打算叫她再进前一步了,“翠姑娘,家财滚滚也该有个够,今儿就放这钱公子一马吧,日后叫同行劫了广济天下,你说好不好?”

谁知那金玉翠听了这话,竟哈哈狂笑起来,半晌才掣出单刀指一指他背后院落,红唇艳艳,尽是幸灾乐祸的讽刺:“笑死人了,蠢道士别仗着功夫就嚣张,你可知道你背后是什么地方?”

却说另外一边,长歌门大弟子救人心切,手上的扇摇得也比平日快了几分。甫一进东厢房,丫鬟又改口说主人一会儿就到,请公子稍候片刻,离开时又将房门带上,不似接客,倒似有瓮中捉鳖的意思。再看东厢房里,一张木帐床,一只黄梨柜,一角胆瓶梅,连个落座的地方也无,又哪里像是会客的所在?

钱府主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莫非他也看穿了翠姑娘真实身份,想顺水推舟将她擒住? 若当真如此,他当知晓阿翠并不易与,我与青阳皆能成为助力,却又为何不现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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