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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争从痛苦与对痛苦的忍耐里获得一种秘密的满足(彩蛋:凌攻和汲月的采访小剧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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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家主根本不认他。他定是谢远春那不知廉耻的败类在魔界生的私生子。”“就算是家主的种又如何,谢远春和魔族媾和的事天下皆知,他给家主生的孩子岂能入族谱呢?家主肯收留他住下已是仁慈。”“取名叫无争,那便是要他别抱任何非分之想的意思了。”

水无争难受很久,干活都惫懒了,他不愿和那些嚼他舌根的人混在一起。夜里爷爷罚他,他到底是个小孩子,忍不住将那些闲言碎语全拿来质问爷爷。爷爷拿着笤帚为难很久,最后只说:“你并非家主的儿子,那些都是谣传。你命里是凌家下人,无论怎样,都要干活的。”水无争委屈极了,一个人躲在小屋里哭了很久,他从小没有出过凌家的门,但后厨不只他一个小孩,他见过马夫与他的小孩,厨娘与她的小孩,他们比他更淘气更贪玩,一边被爹娘嫌弃,一边却也有爹娘的怀抱。独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惩罚和训斥。

第二天他没有洗脸,肿着两个眼睛去干活。那天他拎了大桶泔水去找泔水车的路上,突然想起那些细碎的议论,他忍不住想去再见一见凌家的家主——十几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非常罕有,在对方面前他总低着头,有些想不起对方的样子。他想偷偷看上凌家主一眼,他们相像吗?他究竟是不是这个人的儿子?他很聪颖,凌家山庄路途弯弯绕,他依然寻到了凌家主在的地方。一个满身清香的女子陪在家主身边,看见了满身臭味的他,讶然道:“凌大哥,修灵之人于五谷无欲,怎么你家里还有这样埋汰人的活计?”

家主面色一暗:“家中岂会人人修灵,仆从大多是普通人,五谷杂粮总是要的。”

水无争听出他的嫌恶,在原地默然无语,他觉着对方与自己没有半点相似处,对自己原先生出的期望便觉十分好笑。女子便走过来,并不嫌他肮脏,抽出手帕来将他脸和手擦净,然后惊叹道:“好漂亮的孩子!这真是你家的小孩?”言下之意,凌家生不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孩子了。

凌家主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沉默一会儿才道:“他是那年……小谢托我照顾的孩子。”

女子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继而惊讶成了追怀,追怀又带上责怪。只是当时水无争俱没看懂,他只知道她的眼光忽然变得很……很亲近,像厨娘看她的儿子玩耍才有的表情,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他说不出来。她对凌家主道:“他让你照顾,你就这样照顾吗?”

凌家主又沉默了,片刻后道:“这孩子是魔族的后嗣。”

尽管如此,水无争的日子从那天以后就不同了。女子几日后就成了凌夫人,把他带在身边亲手教养。水无争渐渐识字明礼,懂得了修灵为何物,当然也知道了魔族为何物。他一直都记得凌家主那句“这孩子是魔族的后嗣”。书中对魔族的描写令他惊惧,传闻魔族出处,血流成河,赤地千里。他们凶残、嗜杀,钟爱虐杀人牲,获得血腥的快感。水无争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里就流着这样的血。当凌夫人教他时,他越觉得亲近就越害怕,怕自己变成书中的怪物,反过来伤害这个家中的人。

凌夫人怀孕临盆的时候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魔血发作。对自己的厌恶,对生命的疑虑,对这个“母亲”会被另一个人夺走的焦灼和嫉妒,这一切负面的情绪炙烤着年幼的水无争,魔血吞噬了他的意志,他像传闻中的魔族一样驱使起了身体里的力量……

幸而他还小,也从没有一个成年的魔族真正教导过他,凌家主很快制伏了他。

他没有被一掌击毙,因为他毕竟是谢远春托付给凌家的孩子。

他被关了起来,直到凌夫人分娩。然后凌家主打开门,放他出来,带着他一步步走到凌夫人的榻前。她的枕边有一个粉嫩嫩的新生命,脆弱幼小,毛发稀疏,手指脚丫都短短的,小小的。那孩子半睁着眼睛打盹儿,看见他过来时,却睁开了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然后没牙的小嘴咧了一下,像是一个笑。

那孩子就是凌却。

凌却的出生并没有夺走水无争命中唯一的一段亲情,反而使他增添了一个情感的维系。最初他看着凌却长大,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然后凌却飞快地长大起来,他们一起学文。水无争被禁止动武,在凌却习剑修灵的时候,他依然在书屋里看书。说不清那对弟弟一样的情感什么时候变了质,总之在两人长成以后,不明水无争身份真相的人几乎踩平了凌家的门槛,水无争却只想像原来一样日日陪在凌却身边。

水无争心知凌却的父亲不会允许他存有什么非分之想。凌家纯正的灵修血脉不可能掺入一点点魔族的血,哪怕这个魔族的后嗣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甚至在修习医术。因此,在发觉动心的同一时刻,水无争已决意将一切情感深埋心底。这股隐忍克制,让他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不可接近。

最初的那段时间是水无争成年以后最难熬的时日。很久没再发作的魔血隐隐有再度冒头的迹象,水无争知道这是他内心的不甘与对命运、血统的无可奈何在作祟。这回为克制卷土重来的魔血,水无争做了一件事——他翻了许多医药典籍,从一位素有交谊的信友那里乞来了对方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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