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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坦白心声小茅屋内潮吹喷水(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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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雨了,雨水击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响,干涸的土地很快被滋润了。空气里飘散着泥土特有的腥味,还有城区里闻不到的树木清香。

沈芝华呆呆的坐在简陋的木方桌前,透过古老到发朽的门框往外看,雨水倾盆而下形成灰蒙蒙的雨帘。

虽然他命令自己不去想,可是脑子却根本不受他控制。

顾垂庭现在在干嘛?他如果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

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连沈恪他都不想,脑子里只充斥着这个人。

昨夜他趁顾垂庭睡着了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来了这里,这里是他小时候的居所,是一个简陋的小四合院,屋顶还是茅草的,可这里承载着他仅有的一点温情的记忆,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沈家虽是京剧世家,可他父亲那一代正处八国联军战乱,戏班长期不能演出,沈家也逐渐衰落,从京城的大院子搬到郊区乡下的小院子勉强度日。父亲因太过操劳于他九岁时就去世了,母亲伤心过度第二年也随父亲而去。

好在他父亲的旧友将他接回京城,虽也生活窘迫,可好歹将他教养成人。沈芝华天赋卓绝,再加上有小时候父亲的教导出来的童子功,不过十二便在师父的关照下将他塞上了一个小茶楼的台子上亮了相。直到十六岁那年,他唱了自己改编的《贵妃醉酒》这才成了大众所知的角儿。

他成角后,师父就隐退了。如今这屋子是他师父住着,所以屋子还有人气,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散发着熟悉的老木屋的陈腐木香。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雨声太响反而衬得房间里很是寂寥,空荡荡的。父母都没了的那段时间,他曾经一个人住在这里,那时他觉得这屋子静得可怕,如今那种感觉又来了,极度的孤独感笼罩着他,仿佛从那时,这种感觉就从未离开过他。

和师父住在一起六年,最后师父走了,换成沈恪,也不过是多了两年,沈恪也离开了。

好不容易有一团火没头没尾的冲进他的生活了,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温暖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是现在那团火被他的离开掐灭了,因为它是错位的,是不能存在的,他不得不亲手浇灭它。

回到这里,他发现,从始至终,他一直都还是那个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小茅屋里的小男孩。

眼眶发酸,脸上一片湿润。

忽而,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芝华思绪被打断,站起来,胡乱抹了把脸。

“等等。”他大声道,忙在屋里找伞,他中午到时师父正要去朋友家吃酒,沈芝华就一个人呆在了家里,约莫这会儿是师父回来了。

可他好久没回来,一时也不知道伞放在哪儿。

可能是雨声太响没听到他的声音,门外的拍门声一阵急过一阵,他怕老头淋坏了,于是咬咬牙,冲进大雨里,老屋子的中庭很小,十来步就能走到大门边,跑到院门天盖下时,肩膀都湿了。

“来了,别…”他打开门栓,拉开门,后面的话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门外的人是顾垂庭。

顾垂庭全身都湿透了,狼狈至极,发丝一缕一缕紧贴头皮脸颊,身上的衣服也是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他脸色惨白,眼里全是血丝,红得骇人,刚才不过几步路沈芝华都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可站在暴雨中的顾垂庭,眼眶却瞪的大大的。

他就站在雨里,一动不动,黑魆魆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沈芝华,像是前来索命的水鬼。

两人隔着一道门遥遥对望,世间万物霎时退却无声,耳边的雨声也听不到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顾垂庭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看着他,黑色的眼眸中从一开始的惊喜,转变为质问,期盼,乞求,最后变成绝望的哀伤。

沈芝华眼睛再次不受控制的发酸。

他很想大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来!

可是他什么也吼不出来。

沈芝华看着雨水掉进顾垂庭的眼睛里又更多的从湿漉漉的面颊上滑下来。明明他没有淋雨,可是眼眶也开始水朦朦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汹涌出来。

如果顾垂庭不来,那么也许就这么分开了,渐渐的也就平淡了,他还会一个人回到他的小茅屋里。

可是他来了,冒着倾盆大雨,跨越整座北平,来到他面前。

那团火回来了,没有将他留在死寂的小茅屋里,他将他拉出了那座小屋,将整个世界呈现在他眼前。

事到如今,他还怎么说能放下?

他很想回到过去看看那时自己的脑子在想着什么,怎么能以为想扔时随时能扔掉呢?他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人啊,这个男人,温柔贴心,又有点小坏,有时像小孩儿似的黏人,有时又拥有迷惑他的魅力。

他用他的许多面,一点点攻占沈芝华心里的各个角落,等沈芝华回过神来,一整颗心都挤满了顾垂庭。

他逼着他,融入他,逼着他接受,逼着他承认,逼着他无路可退。

最后,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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