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汤姆(1 / 3)
早晨的灰雾稠厚如旧,宛如迷离的面纱,遮掩着城市的惺忪睡眼。维多利亚和威廉在车站道了别,带着互相对这一天的祝福,分别乘上开往警署和医学院的轨道车。
这是个寻常的周一,维多利亚却在轨道车经停警署那一站的时候,捕捉到了气象剧变的征兆。
“咔咔”,“咔咔”,车厢停稳,车门上的黄铜齿轮转动了起来。在车门滑开的瞬间,车厢里那几个的记者打扮的人便扑了出去,扑进升腾的雾霭里,就像是听见了发令枪声的田径运动员;又像是刚被放进狩猎场的饥肠辘辘的惠比特犬。
警署门前的街道异常拥堵。街上停放的车辆缩窄了宽阔的马路,行人、司机和马车夫的对骂开启了这日的城市交响曲的第一乐章。维多利亚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推向了她工作的场所。她没有在警署正门遇见同事,却瞅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们正在来回踱步——他们焦急得像是产房外的父亲,只不过他们正在等待的不是新生命,而是一个头条的诞生。
但这不过是水面上的缕缕涟漪而已。在负责水妖案的警司踏入这座三层古典建筑的那一刻,一切才开始沸腾。
在维多利亚能够靠近集体办公室之前,长廊突然便被一股喧闹的洪流淹没。所有记者摩肩接踵地挤在一楼办公室的门口,涨满了门框。他们短暂的冷静和理智在前拉出了一条警戒线,暂时还没有人越界,但是随着那堵厚实的会发出无数个聒噪的问题的人墙的不断扩张,无形的警戒线随时都可能被冲破。
维多利亚被人群的波澜推到了走廊的角落里,只能看见攒动的人头,听见此起彼伏的提问和快门声。
“是的,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杀害布莱克威尔先生的凶手,就是他的儿媳妇,罗宾·里弗福特。”警司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气氛瞬间从沸腾的热水变成了一锅即将爆炸的热油。
维多利亚奋力拨开人群,奔波在那些没有被堵塞的办公室之间,寻觅着可以为她答疑解惑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布莱克威尔先生的案件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进展?” 她最终锁定的目标人物是奥利弗,心想奥利弗应该会看在同级同期的同学的份上,多多少少向她透露一些内情。
但是奥利弗用只是继续翻动着桌面上凌乱如层层金秋落叶一般的文件,抬起眼皮,用几条昙花一现抬头纹回答了她的问题。
维多利亚无奈地环伺一圈,叹了口气,然后把卷好的烟放在乔治桌上。她没有抽烟的习惯,这些事先在家卷好的烟就是为这样的时刻而准备的——为了“买通”同僚而准备的。
奥利弗瞥了桌角一眼后,边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边用手掌一抹,行云流水般将烟卷收入干燥的口袋里。这场交易就在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的情况下完成了。
“有目击证人了,松林堡的一个女仆说她看见了伯爵夫人的作案过程。”奥利弗说。
“为什么事发后将近两周才出来指证?她的话可信吗?”维多利亚低声问道。
“她说是因为不想丢了那份好工作——这很好理解。哪个从事这行的不怕惹恼了主人?仆从能不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全要仰仗上一任雇主的推荐信。”奥利弗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封锁了关于水妖案的所有消息,但是她描述的作案过程完全符合现场的痕迹,她还知道那些从未公开过的细节——你说可不可信?”
“她现在是保护证人吗?”
“对。”
不对劲!真想找她当面谈谈!但是奥利弗是肯定不会告诉我这位保护证人的姓名和此刻在哪高就的!维多利亚暗自扼腕叹息。既然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就说明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或者说是靠山帮她找到了更好的去处——说不定伯爵的男仆汤姆知道。维多利亚这样想着,更加期待下午和汤姆的会面。
“维克,莫里祭司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乔治的声音突然在维多利亚身后响起。于是她简单地向奥利弗道谢之后,再次突破了人群的屏障,登上通往二楼办公室的阶梯。
“圣主明鉴,维多利亚——或者你更喜欢被喊作维克?”莫里祭司在维多利亚进门的时候说道。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用麂皮擦拭圆框眼镜。
“圣主明鉴,莫里祭司,请喊我维克吧。”维多利亚走到办公桌前,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圣礼。
“你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了对吧。”
女警神情认真地点点头。
“春季之后,你们这批警员里就会有人晋升为警探。你清楚在此之前,你们该做些什么吗?”
“通过警探考试,并提高宗教等级。”
祭司神色带笑地颔首认同,然后用眼神指向书桌边那一摞整齐的文件。维多利亚立即领会了他的用意,虔诚地捧过那些备考资料,说:“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祭司戴上抛光好了的眼镜,站起身抖了抖教袍,拿起桌上的枫木圣架,道:“我必须到停尸房去,又有新的尸体需要被解剖。”他边说边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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