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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走神的女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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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初,因为普利策女士那篇报道的缘故,郑清曾经与萧笑讨论过关于语言是否具有客观性,能否完全中立的描述某件事。

讨论的结果是萧笑创造出一个‘机械语言’的概念,着实令郑清烦恼了好一阵子。再加上校园里此起彼伏的言语冲突,以至于有那么几天,他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掠过各种杂乱的念头,对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非常失望。

所幸繁重的课业以及‘充分’的课外工作拯救了郑清,让他从那些无聊至极的念头里挣扎了出来。原本他以为这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料在开学第四周的魔文课上,爱玛教授在授课的时候竟又涉及了相关的内容。

与上学期一样,魔文课依旧被安排在周二下午,教学楼中202教室。

授课老师也还是那位严厉的爱玛老太太。

上课伊始,爱玛教授就重复了老姚在新学期第一节魔咒课上说过的话:“如果说,符箓学是巫师对世界本源的解析,占卜学是巫师对维度与时间长河的解析,那么魔文学就是巫师对智慧与意识的解析。”

郑清听着这些熟悉的论调,手中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犹豫了半晌,才决定重新把这些话再抄一遍——他觉得,既然这些教授反复重复这几句话,那么定然是有深意的。不管有没有用,记下来、背会,肯定是不会错的。

当他做完笔记的时候,讲台上爱玛教授仍旧没有结束她的引述:

“……就像我很早之前告诉过你们的那样,魔文本质上一种非常高级的宇宙通用语,因为通行于天空之上,因此也被称为天空之文。”

“能够被众多智慧意识所接纳,自然有它的道理。”

讲到这里,爱玛教授稍稍停了片刻,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缺点。”

然后她捏着粉笔头,表情严肃的看着台下众生,分析道:“对于许多智慧生命,或者许多时刻而言,语言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表达出我们某种强烈的感情与想法。”

“比如你们嚼了一口黄连,会觉得口齿发苦;喝一口陈醋,会觉得舌根发酸;含一颗饴糖,会觉得舌尖都被甜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上述描写已经表达出了我们的想法与感觉……但这也恰恰是其最大的缺点。”

“因为语言,包括我们日常使用的大部分文字,它们的表达能力是有限的,而且充满了感情……有限的信息传达过程中,浪费宝贵的空间来宣泄情感,意味着大量信息被丢失。”

“本质上,它们只是一种简陋的沟通工具,只能用有限的字眼与发音来描述我们脚下这片无限广大的世界。”

“就像被蚊子叮了的感觉,与被人轻抚的感觉,在语言里笼统的称作‘痒’。腿被打断的感觉与伤心欲绝的感觉,在文字上模糊的描述成‘痛’。实际上,我们认真思考就会发现这些并不是同一种感觉。但我们很难用更微妙而简洁的词汇来描述他们。”

“类似于一加一等于二,这种初级数学一样;类似于这个世界的真理经过无限收敛后被简化为一道禁咒一样……语言是一种初级的沟通方式,是我们简化了的智慧与意识,辅助我们认知世界。”

“而真实,就像一与二之间有无限的数字……一加一的结论我们需要用一个方程来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讲,高等数学所描述的世界更精细,它们更像一种精密的语言,来表达更完整、更全面的世界。”

郑清抄着笔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总觉得爱玛教授的这种论调似曾相识。

他转头看了一眼萧笑,然后立刻把脑袋拧了回来——不,爱玛教授的这些说辞与萧笑并不完全一致,两者之间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却也不甚明显。

讲台上,爱玛教授歇了口气,端起茶杯,轻啜着茶水。学生们的屏气凝神,唯恐漏掉重点,教室里只能听到沙沙的笔记声。

已经抄完笔记的郑清嗦着羽毛笔的笔毛——这是他在格林杂货铺买的甜丝丝羽毛笔,是一支可以吃的笔——心烦意乱的四下里张望。

坐在窗边的张季信满脸严肃,抄笔记时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抡大锤;左前排的马修·卡伦则优雅了许多,身体坐得笔直,恍若一座雕塑;还有右后排的伊莲娜,抓着羽毛笔脸上一副苦恼的表情,看的郑清颇为心疼。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伊莲娜身后不远处,坐在教室右后排角落里的老生尼古拉斯。

与往日不同,尼古拉斯今天并没有专注于笔记与书本,而是满脸担忧的看向教室前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郑清恍然大悟——刘菲菲正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

这可是个新鲜事。

吃完茶水的爱玛教授瞥了一眼台下众生相,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对于魔法而言,普通语言的缺点显得更为突出。”

“微妙的情绪都很难用准确的语言描述,遑论更加微妙的魔法了……微妙的魔法很难用普通语言这类简陋的载体来表达。而数字又显得艰涩与机械,缺乏魔法内涵所拥有的美感。这就有了魔文发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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