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后请冲水(1 / 2)
方帐战战兢兢地迈进这座大堂,堂内大而宽敞,目测这面积,纵深比得上一个足球场。
这幸好是在阴曹地府,鬼魂都是按一缕一缕计数的,魂均占地面积狭窄。且鬼魂跟鬼魂鬼混,也搞不出计划生育之外的失误来,所以这里不像阳间那么拥挤。否则,要是按上头大城市的房价一平米好几万来算,这酆都大帝在市中心占这么大块地儿来摆排场,未免也忒奢侈了一点儿。
唯一的走道两旁,立着许许多多根四方的青铜柱,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指引人上殿参见大人物的道标。
“回”字形的柱顶,托着影影绰绰的烛光。走道两旁则是幽深的黑,往远了似乎看不到底,怪渗人的。这大概也是警告来人:赶紧朝前走,别瞎几把东张西望,更不要偏离路线,走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
当然方帐他也不敢啊。他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在见识了“吸尘器地狱”和“榨汁机地狱”、这两项惊天地泣鬼神的发明后,他深知“城主大人”的厉害。自个儿处在人家的地盘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他绝对不能惹毛那种狠角色。
这地方很静,除了幽幽的烛光,和走道尽头的一片光亮外,看不见其他鬼差,也听不见自己脚步声外的任何声响。
方帐想起了小时候写的作文,被老师逼着抄下来、反复用到作文里的名句——“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他边走边撇嘴:这他妈也太俗了,当年咋那么幼稚咧?要是现在再逼他写一回《地府游记》,他会这样形容——“静得能听见一坨鼻屎掉在地上的声音”。
“噗……”方帐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这下好了,作文得改了——“静得能听见唾沫星子飞在空中的声音”。
“你笑什么?”突然,一道极其庄严、极其肃穆的洪声,像是涌动的气潮一样,从老远的地方推进到了他耳边。语气虽问得一本正经,可这声音……居然有点儿耳熟?
方帐像是想确认什么,不由加快了步速,也顾不得什么宾主之礼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那片光里,站住,不敢置信地抬起眼,仰望那高坐在宽椅上的人。
那人,头戴玄黑旒冕(目测像是电视剧里的秦始皇同款),身穿黑氅大袍,挡在俊脸前头的珠串,各个闪着熠熠的金辉。
装逼的光芒过于耀眼,方帐眯起眼,暂时看不清城主长相。不过瞅那架势,观那威风,望那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的气魄,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酆都大帝他本尊无疑了。
方帐的面部,紧急加载了一个趋炎附势的假笑,正打算展开来套近乎呢。忽见旒珠一歪,真容毕现,定睛一看,年轻的城主正朝他挤眉弄眼,像是老朋友又见面似的笑得亲昵!
这、这、这小子不就是昨儿个晚上,溜进他方丈禅室、揭了他老底的那家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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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呼、呼……”方帐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四肢反射性一跳,盖在自己身上、印着云觉寺大logo和打赏二维码的袈裟,也随着肢体弹起、在风中一阵乱飘。
连棉袈裟都得扯来当毯子盖,这地方晚上确实够冷,能在梦里惊出这一身热汗来,也实属不易。
关键是……这也太扯淡了吧!他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信了那小子的邪,晚上应了那小子的邀,在梦里来了趟地府一日游!当然,他梦见的各种地狱惨状,应当也是白天刷网络新闻后的自加工产物。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自从接掌了云觉寺的住持CEO之位、承担了振兴本寺的重大历史使命后,方帐同志整日沉迷研究,怎样最大程度地为寺院创收,同时抽取他应得的那部分“劳苦”提成。
他思来想去,觉得普通老百姓的钱他不能坑,而这薅羊毛,还得从小肥羊的身上大把大把地薅下来才爽,这割韭菜呢,也得从根繁叶茂的老韭菜头顶下刀,才符合道义。
更何况那些有钱人,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犯的傻。做生意方面他们兴许精明,可一谈到宗教信仰、心灵禅修之类玄而又玄的道道,他们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掏钱送礼、供奉这大师那活佛的,求保佑生意兴隆,真是爽快得很。
于是乎,方帐亲自出马,搞出了一个“云顶禅修班”。这名儿听起来高大上,好像报了名参了修,就这能飞升云顶、安住佛心佛慧筑起来的明镜台了呢。
而实际上呢,就是搞辆大巴车,美其名曰“佛光引渡轮”,把一帮子傻不拉几的有钱人,成批地拖到S市郊的云觉山顶上(云觉寺就建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关起来与世隔绝一星期,听方丈大师讲“禅”,顺便打个坐,念念经,随后将昂贵的学费和香火供养费那么一交——阿弥陀佛,恭喜施主您修行毕业,功德圆满。
住在山顶上的特色,就是昼炎夜寒,日夜温差能差上个十几二十度。说好了是禅修,毕竟得装装样子,空调这种现代化的“贪享身欲”的东东,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寺庙里的,冻得方帐半夜从床底下偷偷牵出个暖风机,打开开关呼呼地吹,就这还要盖着袈裟打哆嗦,怪不得梦里去了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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