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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花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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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话依旧很冷。

温凝雨抠着树皮,咬咬唇,“我要,洗澡……”

尉常晏:“……”

他当以为什么……

“后园,静花池。”他说。

温凝雨:“后园在哪……”

尉常晏蹙眉。

后者见状,连忙摆手,“我我我知道在哪了!再、再见!”

只是疑惑的尉常晏:“……”

温凝雨一路上跑得飞快,生怕尉常晏忽然反悔不让他洗。

他没去过西南府的后园,毕竟这住所是在是太大了,光莲池就占两。

正着急,耳边飘来一阵轻风,几只白蝴蝶掠过眼眸,血红的余晖将其翅膀染上一层薄色。

蝴蝶在他面前转了转,温凝雨会意,跟它们往前走。

穿过棵棵早荆桃,空阔的绿野上,遍地雏菊映入眼帘,萤火早已亮起尾灯,依附着世间落日同伴舞。

矮丛冲起些许蒲公英,种子脱离本体,向着自由飘逸而去。

静花池里没有花,池上却开遍天野,池水清而静,却带着些许绿。

温凝雨走进些,一股浓郁的药香铺面而来。

好池子。

温凝雨心说。

可转过身去,又想到这是将军的池子,还是……不脱衣裳好了。

他怕到时候若是伤口再开,染红了,就不好了。

褪去外套,温凝雨整个身子都浸在药浴中,温暖的水分将他包裹,脉络疏通,就连被砍去的叶脉,也从此刻慢慢生长起来。

他呆呆地望着脑袋上方飞舞的蝴蝶,夕阳越发倾斜,那蝴蝶儿绕着他的指尖飞了一圈,最终宛若寿命耗尽般,轻飘飘落入池边小草里。

温凝雨愣了愣。

是一只白蝴蝶。

它的肩膀还在轻轻晃动,一条脆弱的生命,翅膀依旧在垂死挣扎。

其他几个还在飞,也不知是否有人落队。

温凝雨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懂得了“死亡”二字。

咬破手指,他将指尖抵在蝴蝶翅膀上,缓缓挤出一滴血来。

片刻后,那只蝴蝶竟惊奇般活了过来。

它展开双翅,绕着温凝雨指尖飞了一圈,最终落到关节处。

它在吸他的血。

温凝雨没反抗。

毕竟,百杵依靠万物而活,自然以奉献万物。

“你的茎脉很短。”

空旷的静花池中,响起一道很慢,却又无比沙哑的嗓音。

“我知道。”温凝雨望着手上的蝴蝶,回答。

“我说的是,你的命,很短。”

温凝雨眼睛转了转,“我不懂。”

老蝴蝶又继续说:“你很快就会死。”

温凝雨沉默了好久。

“我不知道死是什么。”

这下轮到老蝴蝶沉默了。

脱离指尖,它朝它的同班飞去,不远处的霞光流涌着,像人类不灭的血脉。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温凝雨听不懂。

“谢谢你小家伙,若有来生,我便在奈何桥渡你。”

它们挥动双翅,结伴同行,蒲公英脱离植株,花罢成絮。

因风飞扬,落地成根。

手臂忽然传来轻痒,温凝雨低头,却发现一节藤蔓缠上他的胳膊,卷了几圈开出红蓝色小花。

“长出来了吗……”他独自喃喃。

“双生花,死相抵。”

“逢古籍,念重华。”

“渡彼岸,破忘川。”

不知何处闹耳,音色混乱无比,像孩童的,西听,又好似老人。

温凝雨眺望远处那群蝴蝶,余光瞥见某个黑色的身影。

他愣了愣,想收回藤蔓,却不料关键时刻这个东西不肯配合,死活不肯回去。

“你快收回去!”温凝雨压低声音。

藤蔓还是没反应。

眼见着男人步步朝他走进,温凝雨一急,干脆给它拔了。

“嘶……”

有些百杵没有茎,他却有,可如今好不容易长出一条开花儿的,就这么被、

就这么被拔了……

他、他拔了自己的茎!

还没来得及委屈,脑袋上方响起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这可是大夫专门为我调的药池,光药材就找了三日,你泡了,我泡什么?”

温凝雨抓着藤蔓,愣愣抬头。

之间将军往往弯着腰,面上看不清表情,不过话温凝雨倒是听进去了。

所以他这是……

找错地方了吗?

温凝雨趴在岸边与他对视着,眉头轻轻皱起,最终当着尉常晏的面,将自己的脸一点一点没入水中。

下巴,唇瓣,鼻子都被水淹没,浑身上下只露出双眼睛,以及攀在石头上,被池水泡得粉嫩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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