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2 / 3)
问问!
它仿佛失去耐心,电子音般的语调忽而拔高,像金属落地与石砾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随即,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如同黎明塔的功能一样,熵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硕大的荧幕。
答案就在荧幕里。
他们曾经在黎明塔三十七层看过同样的画面。江行知一行人离开塔区,前往比格星出任务,然后在途中遇到污染体,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地来到研究室。
黎明塔给的影像断在江行知看向镜头的那一刻。
然而这一次,镜头是正常的,但多了一些其他东西。
在原本的画面中,除了江行知小队之外,就是污染区的污染体,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此时,他们终于看清了事情的本来面貌。
小队的周围,除了污染,还有随处可见的熵。
猩红的颜色仿佛山火一般在空气中燃烧开来,每一个异能人的身边都有。但一众人里,唯有江行知身边的熵最为浓郁。
存在即生存。可他们那时并不知道熵的存在,所以压根看不到它。
于是江行知在无知无觉中,被熵渐渐污染、渐渐同化,最后成为人类基地里,第一个因为熵而精神过载的向导。
在人们的认知里,哨兵会精神过载,是因为五感敏锐,承受不了外界太多烦躁的信息,而向导可以对他们进行安抚。
殊不知,异能人的命运早已在他们诞生时,就被安排好了。
江行知在镜头前消失了一瞬,很快,画面仿佛经过一段漫长的黑暗,随即又蓦然一亮。
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熟悉的开门口令,来自于江行知的口吻上帝赋予黎明,以奉送世人。
江行知此时已经彻底变得不像人类了。他走进大门,二十年前的此处,依旧有伫立在空间正中间的巨型圆柱,只不过那时还没有液体。
几双眼睛看着江行知走过来,瞳色无光,像一副任人摆布的木偶。他僵硬着身体,在工作台上摸索了片刻,手腕一动,仿佛按到了什么按钮。等待了一会,才起身蹲坐在那根圆柱体里。
刷的一声,玻璃罩升起,将江行知困在了里面。
很快,液体从四面八方漫过来。
脆弱的人体经不起摔打,也经不起如此摧残。江别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仍然活着的江行知不受控制地被液体淹没。他的意识被夺走,但身体还未死,条件反射般在液体中抽搐着,挣扎着,最后就这么静默地死去。
影像外的江别秋,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那个溺水之人就是他自己。
液体仍旧继续在上升,直到到达顶部。
江行知的肉体在其中上下浮沉,颠倒旋转,许久之后才停滞下来。
如同电影默片一般,留下最后一个镜头:入眼是浑浊的液体,而江行知右手无名指上,一枚戒指清晰地映进每个人的瞳孔中。
江别秋的眼眶瞬间红了。
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场景,江别秋又站在了此处。
他看着那枚婚戒,恍惚地想,如果不是白露的那一管破晓,他现在或许已经和江行知一样了。
是不是他或许也是在满怀爱意与期盼里诞生的?
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逝去,只要拥有人的情感,都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他们或沉默或失语,偌大的空间里,唯有熵在借由人类的语言叙述着。
宿主的精神力是我见过的最强悍的,所以我认为,他在你们人类里,应该很强大吧?
所以你就把你的意识投射到他身上?江别秋冷冷道。
他只要一想到,原本江行知是可以活着从比格星回来的,只要熵不选中他,只要命运再眷顾他一点。
他就能亲眼见一次江行知。
熵仿佛知悉了它心中所想,缓缓道:我也曾试图主动将意识投射,可是我做不到。
圆柱里,透明玻璃间突然伸出诸多橙色的如同精神触网般的线条出来。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了警惕之心。
只见那线条在空中游离着,片刻后猛得坠落下去,像是在高台下翻找着什么。下一秒,一个人影就猛得被抛了出来。
佐伊双眼紧闭陷入昏迷,在地上翻滚几下,倒在了江别秋脚边。
这是你们的人类幼崽吗?熵看着佐伊,有些疑惑,我刚才尝试主动将意识投射到她的身上,可惜失败了。
所以啊那些游离的线又飞舞起来,缠在透明的圆柱体上,让江行知的身体若隐若现,是他唤醒了我,不是我选择了他。
又是这个关于熵的理论性悖论。
江行知是第一向导,身上熵值极高,精神过载后,就唤醒了无处不在的熵。而唤醒之后,熵才能再次被动选择江行知。
两者其实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存在。
这着实有些荒谬。
可更让人悲哀的是,熵被人类发现后,就不能再继续隐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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