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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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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楼

我先回台里,一会儿过来住。

主任拉住她,折腾什么,崩了脸是小事吗?多少观众就认你韩珍这张脸。

越说她越扎心,越觉得蹊跷。

眉骨此刻红肿高耸着,一双杏眼再清丽水灵,模样也不能硬说多好看。

只怕非得等拆线后,才能上镜。

韩珍语气商量,住院要收拾东西,这里什么都没有。

主任妥协,又载她回台里。

还没进办公室,走廊有人正扭打成一团,面孔韩珍都熟悉,她节目组那几人,还有王钰。

你们是嫌平日嘴皮子动得不够利索,想练身手了!主任气急败坏,这是电视台,不是菜市场,给自己留点脸。

导播不服气,指着王钰,查了监控,东西就是她放的,韩珍流这么多血,她还满脸无所谓。

我怎么无所谓?但凡稀奇古怪的东西不都是你们组里的?我好心搬进去,怎么知道它会爆炸。

王钰北方人,身高172,比一般女生骨架大,体格再相对健壮,一对四也吃力。

推搡中像被和面团,衣服头发揉扯得凌乱。

她理了下衣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心虚,我绝不是成心的,韩珍医药费,误工费,我出。

监控记录得很清楚,王钰又喝醉,把快递点,本不属于台里的东西扛了回来。

整件事,荒唐又凑巧。

念在她无心之失,主任劝韩珍大事化小,她脸孔上浸着寒气,下午回一院,就请皮肤科专家会诊。

伤养了几天拆线,消肿了没好全,横亘在眉尾,一条细长红痕。

韩珍回台里,正在录播,接替她的女主持,叫余茉莉,娃娃脸巴掌大,热情洋溢,声音奶甜。

刚从上镜记者升至主持人,她专业熟练度不及韩珍,常吃螺丝,闹不少笑话,但观众缘好,属于纯真无害这一挂。

新面孔,撑住了节目热度。

这一行,年轻新鲜血液,更迭的速度极快,韩珍直剌剌上顶楼,往台长办公桌上放了封自荐信,自荐入新闻中心。

她整理出做文稿记者时,下乡区县,采风撰的文章,有两篇,在江州报上刊登过,成绩斐然。

王钰背后是真金白银的资本,她没十足十的把握,心里担着块重石。

出了玉兰台,天空飘起细细密密的雨丝,缠绵得像情人的吻。

黄桥撑着把黑伞,快速逼近,韩小姐。

韩珍一个激灵,捂住胸口,你怎么走路不声不响的

他伸手一指,奥迪a6泊在街口不起眼的拐角处,首长,在等你。

季庭宗这几天陪书记考察沪原市,上令下达,省办公厅一把手并不清闲,他靠在后座,阖着眼,面孔显露倦意。

车内气氛沉寂,韩珍怕扰他休息,一直憋着不出声,余光在车内乱晃,落到他手背虬结凸起的几缕青筋。

她指腹似有似无地抚过,有几处扩散成硬币大小的淤青,你去扎针了?

季庭宗半张侧脸,陷落进窗外霓虹,嗯,水土不服。

你不在虞山,去外地了?

他鼻音很重,沪原。

旅游还是公干?沪原有好几处少数民族安营扎寨的5a级景区。

考察。

她目光掠过他挺直鼻梁,伸颈看沿途街景,越来越陌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男人捻了捻眉心,侧目瞧她,她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看什么都似浓情蜜意的,他闷笑,去卖你的舌头。

韩珍愕然,舔舔唇,缩回座位,一言不敢发了。

奥迪泊在一处室外停车坪,举目是栋高耸的双翼型建筑,黄桥拉开后座车门,韩珍跟着下车,直上三十六层。

这栋建筑外观与酒店无甚区别,里头装潢也像,美式浮雕走廊,铺厚实红地毯,韩珍脚步虚浮走在上面,无声无息。

她心跳如擂鼓,似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季庭宗的意图,情与欲念,未免太直白。

侍者用卡滴开金属门锁,毕恭毕敬,季先生请慢用。

他在门口驻足,手臂虚虚实实揽住她肩膀,你先进。

韩珍腿根发软,红霞漫过耳根,踏进去后,怔了一下,入目并非雪白的大床,是一间光线偏冷,散着冷冽香气的堂食雅间。

方桌上摆着八冷八热,十六个菜,摆盘精致,分量少。

季庭宗脱下外套,搭在椅背,吃了吗。

还没。

那正好。他抻出衬衣下摆,整个人松泛许多,坐下来,尝尝看。

每道菜旁,都贴有菜名,现下讲噱头,国宴一道清水煮白菜,取名出水芙蓉。

桌上这些名却朴素直白。

韩珍下筷犹豫,季庭宗笑意达眼底,嫌弃?

不嫌。

她筷尖从清水里,戳起一颗雪白的,平平无奇的丸子。

内里暗含的乾坤,唯有尝过才知晓,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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